往自己身前缩了缩,“这药可烫着呢!娘娘哪能自己端着。”
阳筠微微一笑,道:“这几日都是你端着,难道你就是个不怕烫的了?”
见钏儿仍旧不想撒手,阳筠起身在胡桌边上坐了,轻轻拍了拍桌面:“放这里可好?”
钏儿把药吹得略凉,十分小心地把碗放在阳筠面前。阳筠喝药的时候,她还抻头儿看,好像阳筠不能自理,随时会被烫到一样。
趁着阳筠喝药的时候,珠儿小声问印儿:
“姐姐方才哭了?”
印儿欲言又止,珠儿却不再看她,笑着凑到阳筠身边去了。
珠儿又是嘲笑钏儿严肃,又说库房里有多少宝贝,说坠儿怎么嫌她毛躁,不许她动,逗得阳筠笑了好久。
钏儿把空碗拿开递给外头的侍女,也留在内室凑趣。
阳筠接过印儿递来的手炉,摸着纹路问:
“这是谁挑的?”
“坠儿姐姐挑的,说这个精巧又素净,娘娘会喜欢。”珠儿抢着答。
阳筠抬头看了看平时话最少的坠儿。
坠儿脸上也有笑意,见阳筠看她,坠儿抿了抿嘴,有点不好意思。
阳筠点了点头,赞道:“挑的倒好。”
“奴婢还怕太素净了,不起眼儿呢,坠儿姐姐坚持要这个。”珠儿看着手炉撇了撇嘴。她还是觉得,以阳筠的身份,用这个有些清淡。
“明儿起你伺候笔墨吧。”阳筠略想了想,对珠儿道,“你从前总跟筱儿四处捣乱,也该受些约束了。”
珠儿应了一声,又吐了吐舌头,逗得大家又是大笑,坠儿心下也很是高兴。
晚上坠儿值夜,就歇在窗边榻上,阳筠躺在床上,和她说了许久的话,快到子时才睡。
印儿侍候阳筠躺下,便去珠儿的屋子找她说话。
“你看得出我哭?”印儿也不说假话,直接问珠儿道。
“看姐姐眼圈儿红红的,我猜是哭了。”
“就你会猜!”印儿拧了一下珠儿的脸,“那我问你,你问我那一句是为什么?”
珠儿犹豫了好久,印儿就那么等她说话。珠儿终于还是下了决心,咬了咬牙,道:
“我知道你们觉得我小,好多事怕我不懂,不跟我说,但我自小跟着娘娘,姐姐们又肯教我,眉眼高低我看得出来——娘娘今日分明是故意支开我们,跟您说悄悄话的。”
印儿不解,便是知道说悄悄话又能怎样?阳筠和她时常这样,从前也不见珠儿问。
“娘娘今日拿了手炉,不仅姐姐欢喜,我也欢喜。姐姐想必和我一样,或喜或忧,从来都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娘娘吧?”
见印儿点了点头,珠儿又道:
“那夜太子殿下守在娘娘身边,我看着也感动,但心疼可是没有的。”
珠儿说到这,略顿了一顿,鼓足勇气盯着印儿的脸继续道:
“娘娘凡事都有自己的判断,娘娘今日让我拿手炉,我便挑了一个;娘娘若没让,手炉就是蒙了多厚的灰,我也不会去瞧一眼。”
一席话说得印儿心下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