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态示人,她一向能来软的绝不来硬的。用长远的眼光来看,还是软的东西能存活时间长一点。就拿人来说,人到了七老八十的年纪,柔软的舌头还在,坚硬的牙齿却掉得差不多了,她不过是更擅长遵循自然发展规律而已。
但也可能会有例外,遇到一只野兽,哪怕她是只羚羊,她也会用尖硬的犄角去对付抵抗,就像她应对闵敏一样,那完全是下下策,没办法而为之,要是她手段高一点,她可以躲在靳明臻背后,让靳明臻尽情地挥他那狼牙利爪就可以。
“因为他欠揍。为什么欠揍呢?因为他有女人不上,非得强我这个孕妇,还是个即将成为他前妻的女人,你说他欠不欠揍?”
她轻轻浅浅地笑,笑得闵敏自觉无地自容,她又挽了挽唇,“还是说闵小姐你也怀孕了啊?他不能碰你?”
若说闵敏进来之前那是趾高气扬,那现在就是彻底完败,她居然被这个年纪尚轻的女人轻描淡写的几句给虐杀得体无完肤。
对一个男人来说,最毁尊严的是他在女人面前不举,那么对一个女人来说,就是她的男人不愿碰她,别说想得到他的小蝌蚪了,他连带伞进入也不愿。
闵敏的自尊被秦湛蓝狠狠践踏在脚下,闵敏双手握紧,真是太小看秦湛蓝这个女人了!
但她又怡然自得地扯唇笑笑,一条腿往另一条腿上一搭,保持着优雅的坐姿瞧着秦湛蓝,即便如此,秦湛蓝还是她的手下败将,现在靳明臻不碰她,并不代表这辈子都不碰,这辈子长的很,她有的是时间。
湛蓝走过去,把茶杯轻轻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抽回手时,不露痕迹地展示着无名指上的尺寸堪比烟灰缸的钻石戒指,她的手就那么在闵敏眼前慢镜头地一晃而过。
但凡有眼睛的视力正常的人都会看到,闵敏自然也看到了,她以前就注意到了,南非的顶级钻戒,完美无瑕的切工,价值绝对过亿。
这么大的手笔,一定是出自靳明臻之手了。
“明臻这个老公呢,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大方。我才跟他结婚多久啊,他就送了我一个烟灰缸。其实呢,当歌手只是为找点乐子让我的生活充实一点而已,哪怕我天天在家不工作,也能过着一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的生活。”
她眉角眼梢都是那种对金钱淡淡的不屑,她要展示就是那种不差钱的富贵感,再一次把闵敏完美的虐杀。
“闵小姐也很喜欢这样的钻石戒指吧?放心,等你跟明臻结了婚,他也一定会买给你的。”
她也学着闵敏那般阴阳怪气地哼哼了一句,再把自己这只美丽的手指收回,真是感谢,昨天在靳家没能把戒指摘下来,否则她说不定会一时冲动把这枚烟灰缸给留下,那末,现在她还真没有一点资本跟闵敏抬杠叫板了。
闵敏气得不行,湛蓝看到了她头顶都快冒青烟,她甩给了闵敏一个华丽的背影,就去了房间,“我去拿笔来。”
闵敏怎么说也比秦湛蓝长了六岁,但那一刻她真的想捶胸顿足,她完全可以感受到靳明臻曾经是多么宠秦湛蓝?他怎么可以这么宠那个女人,她追了他那么多年,在他身上下了那么多功夫,靳明臻连根毛都没送她过?
哪怕昨天她的衣服包包被靳茜毁了,他也只是嘴上说说带她去买回来,可到现在为止一点表示也没有。
谁说靳明臻出手大方的,就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秦湛蓝从房间出来时,手中拿着一支黑色签字笔,她也从容地坐到闵敏边上,素白的指尖翻开薄薄的纸页,没想到,真到签字离婚这一刻,她的心颤抖得这么厉害,要不是她演技好,定力高,想必她的手也会像得了帕金森综合征一样止不住地抖动,连笔也握不住。
翻到最后一页,那上面已有男人字迹,一如往常的苍劲有力,他们以前时常互留纸条,见过他写下过各种留言,没想到最后一次见他的留言,竟会是离婚协议上的名字。
她目光在他名字上定格,心里一遍遍默念着那三个字,靳明臻,靳明臻,靳明臻……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她的虎口一紧,像画押似得签上自己的大名,又把这两本离婚协议书给合上,把笔套套上,规整地放在协议旁。
“闵小姐,好了。”
她淡然地笑,五官没有颠倒众生的惊艳,但一笑起来眉眼弯弯,清爽柔软,很容易让人一见暖心。
闵敏终于明白,靳明臻到底喜欢她什么。
“多谢。”闵敏挑眉一笑,带着两份离婚协议扬长而去。
看着那个女人高挑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湛蓝一直紧绷的身子颓然地软倒进了布艺沙发中,门口的寒风一阵一阵地涌进来,凉得她身子发颤,她不由地把瘦小的身体蜷曲起来,又抓过沙发上的毛毯盖在身上,抱紧自己的双臂温暖自己。
从此,她就真的是一个人了,哦,不,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宝贝,抱在胸前的手缓缓摸到自己的肚子,一下一下轻柔的抚摸着,她对着空气张了张嘴,无声地说,“小宝贝,别怕,你还有妈妈呢。你放心,这世间上谁都可能抛弃你,唯独妈妈不会。”
一阖眼,便惊觉滚烫的泪水跌了自己的一面,她用手背把眼泪擦干,告诉自己不能哭,要坚强,她以后会是一个单亲妈妈,未来会有更大的困难呢,现在经历个离婚就哭,没出息。
也许是有了宝宝,她特别的嗜睡,大白天的她就在沙发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茶几上的手机响动起来,她迷迷糊糊地摸到了手机,是冯冉冉打来的,她以为是冯冉冉叫她去公司楼下吃午饭,可一划下接听键,便听到了冯冉冉焦急的声音,“湛蓝,你知不知道你爸出了大事,听说被纪检委带走了。”
猛地,湛蓝从沙发上一坐而起,可仔细想了想,秦震元那种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在生意场上向来是个明哲保身的主,怎么可能出大事?
“你是不是又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我虽然搞娱乐新闻的,但是基本这个圈子里的记者我大多认识,我一姐们是财经报的,刚才碰到聊起来的。说是秦震元都被纪检委带走好几天了,听说是因为搞房地产贿赂了政府高官。你也知道的最近抓这个抓得特别严,基本被纪检委带进去问话的,就没能走出来的。”
听着冯冉冉这么一说,湛蓝激灵灵出了一身冷汗,虽然那秦震元也是个坑女儿的爹,可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她也不希望他出什么事。
突然,想起,前几天她被靳明臻带到医院去堕胎,她曾求助过秦震元,但他的手机居然是在关机状态,会不会那天就已经被带走了?
湛蓝心绪不定,脑袋也跟着一抽一抽地疼,这贿赂可是刑事罪,得坐牢的,万一被母亲知道了,母亲又得为他担忧一番。可是,就算这是真的,她也无能为力啊,她已经不是靳家的媳妇,这要说帮忙,也丝毫帮不上了呀。
湛蓝深深无力地长叹了一口气,“那你再帮我这事盯着点。”
“行,要是有什么进展我随时call你。”湛蓝正要挂电话,冯冉冉又忙呼了一声,“等等。”
“还有什么事?”
“我知道你那个爸对你和柳阿姨太薄情,但你们都太心地善良,你可千万别想太多,一切为胎儿着想啊。”
“好哒。我自有分寸呢。你忙吧。”
挂了电话,湛蓝握着手机发呆,很快一通电话又打进来,是个陌生的号码,湛蓝本不想接,但打了好几遍,她还是接听了,她还没出声便听到了电话那头女人的抽泣声,听着像是个中年妇女。
“喂……湛蓝啊,快救救你爸爸吧。他被带进纪检委四天了,一点音讯都没。我和阿琛都托了人去问,他们说你爸爸贿赂了政府官员,这是行贿罪,要判十年。你爸爸今年五十一了,本该安享晚年,这万一要是进去了……”
是张秀英,哭的断断续续的,很伤心的样子。怎么秦家有难了,她才想起自己来呢,平时也没把自己当人看啊。
“张阿姨,你别哭也别难受。不是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嘛,我爸要是真干了犯法的事,谁都救不了他。他就在牢里面好好反省反省个几年吧,我有空就去给他探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