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了一口血,容澜竟然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起来,他伸手擦擦嘴角,正待奇怪,怎么那些黑衣蒙面的人都不朝他出手,身前就闪来一个影子。
“请小公子跟紧影一,对方人多,而且难缠!”
容澜根本没时间反应就已经被人扯着胳膊玩儿命地跑。
“那边有人跑了!快追!”
打斗声渐渐逼近,刀光剑影在冰天雪地里划出股股热红,飞速向两侧刮去。就在容澜几乎快要跑断气的时候,乍然听见身后有人高喊。
“皇上小心!”
那一瞬间,他心中千回百转,闪过无数念头。然后愤然挣脱影一的手,用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速度拼命向那声音的源头跑去!
“小公子!危险!”影一只来得及为容澜挡掉周围无数飞驰的利刃,却难能阻止他的飞蛾扑火。
许是因为忽然冲出一个人来,围剿重翼的近百名刺客齐齐愣了一下。就是这须臾的停顿,容澜侧身搂过重翼用背接下了半空那迟疑砍落的刀刃,墨玄连同官兵认准时机将刺客一网打尽!
乾坤斗转!危机解除。
“容澜!容澜!”重翼晃着怀中慢慢滑落的人,感觉心比冰雪更冷百倍!
“你以为你不自量力为朕挡了一刀,朕便会心疼你吗?!你说话啊!”
容澜微微睁眼,扯动嘴角:“谁稀罕你心疼。重翼,我救你一命,咱俩扯平了,以后互不相欠……”
重翼的身体瞬间僵硬,他抱着容澜的手有湿凉液体自手心不断流淌,就像时光一去不复返的岁月荏苒。
……
“大哥哥,你救了我,我以后会报答你的!嗯…能不能告诉澜儿你的名字?”
“我,我叫重翼。”
……
皇帝遇刺的消息只由重翼亲信秘密送回京城,而随之风靡的却是皇帝亲临淇县、敦察赈灾、安抚地方的明君功伟。
文武百官列队城门迎接皇帝归朝的那天,正是腊月三十,京城百姓几乎将六驾马车宽的街道围的水泄不通,只为一睹天颜!
大周乃值中兴之治,少战乱、多天灾。丞相徐仲博自太子太傅一职开始教授重翼为君之道,后重翼登基他官拜一品作了百官之首,此刻他一边感慨自己没愧对先帝嘱托,有生之年能看见自己辅佐的皇帝受万民拥戴,不负他当年为官入仕的初心;一边默默注视皇帝御驾之后那一辆缓缓行驶的马车。
容家小公子在淇县的政绩朝中已是传的沸沸扬扬,尤其跟着一块儿处理那些繁杂数据的几位翰林院编纂更是对其赞不绝口,只他亲自主持的那一项工作,就为国库加之地方节省了尽黄金百万、存粮千仓,更别说他那篇《灾后之策》里提到的其他内容。
京城关于容家小公子做了皇帝男宠的流言不攻自破,风云数载的京都纨绔几乎一夜洗铅华,成了各家为待字闺中之女竞相争抢的如意郎君,就连容澜曾经痴恋皇帝、被传短命之类的言论也无人再去深究。
能韬光养晦、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到如此地步的,想来不可能真如人们以往表面看上去的那般,背后定是有什么不可与人言的隐意。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世代都是人精,他们不会因为短时的人云亦云就将一个人定性定论,他们看得是长久和本质。
而容澜的长久和本质,无疑是有非凡才学与手段、能够谋得皇帝信任、并且前途无量的年轻人!
徐仲博也是赞同这种看法的,不过他的地位决定了他比一般达官贵人知道的更多,所以他不认为容澜痴恋皇帝和被传短命这两条是用来迷惑世人的流言蜚语。
能拼死为皇帝挡刀,痴恋恐怕是真;能让王褚风几次说出听天由命、凶多吉少,短命更不会假。
徐仲博将目光从那马车上挪开,摇摇头,他只希望皇帝能够守住自己的心,容家小公子脱胎换骨后确实才惊艳绝,未必同为男子便不会动心……
他只怕到时人去情留空悲切,不如初时不初识啊!
“我想回去……让我回去过年……”
这是容澜的最后一句呓语,于是今日腊月三十,那马车行过中门大街满街的窗花与对联向东驶去,向容府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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