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人敲门。
“谁?”
王晓鹏猛地坐起来,一只手已经悄悄伸到了床底下去,摸到了贴在床板下面的一把砍刀上面。
“王如松。”
心里一松,王晓鹏急忙起身去开门。
“松叔。”打了个招呼,把外面的人让进来,王晓鹏张望了一眼,随即关上门。
来人却是皮肤如树皮皱褶一般的老管家,原来此人名唤王如松。
“松叔,你怎么来了?”王晓鹏问。
王如松打量了一眼房间,转过身,说,“你最近过得并不好。”
苦苦一笑,王晓鹏说,“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能免于刑法,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那个女学生对你的控告本无道理,只是出于一时气愤。你没有做错什么,年轻人,总得做一些年轻人做的事情。”王如松缓缓说着,走了几步,“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
王晓鹏犹豫了一下,为难地说,“松叔,我觉得还是不适合。您也知道,我的老东家和秦老爷子是死对头,在公司的时候我就听说了不少枪团公司和国盛集团之间的较量和矛盾。李总对我不错,我犯了那么多事情,没追究我,反而帮我免掉了官司。”
“我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缓缓点了点头,王如松说道,“你的选择是对的。做人,最关键的是知恩图报。松叔看你生活潦倒,想替你谋一份待遇好些的工作,也不至于逢年过节回到村里,被大家指着脊梁骨说我王如松不照顾村里的晚辈。”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便勉强。”
王晓鹏感激地点头,“谢谢松叔的理解。我除了开车,什么都不会。就算到了国盛集团,也只能干个司机,倒是让松叔你费心了。”
“同宗同族,客气话就不要说了。”王如松摆了摆手,指了指房间的破落,“不过你这样下去不行。怎么说也是在部队干了九年时间,做苦力,埋没了。”
走过去拿了根烟点起来抽,王晓鹏摇头苦笑,“松叔,你别跟村里人说我做这个。”
王如松缓缓点点头,“年轻人要面子是好事。”
转过身,他看着王晓鹏,“晓鹏啊,有句话说得好,面子,要靠自己挣。这年月,钱就是面子。村里你们这一层人,就数你的胆子大,敢作敢为,最不应该落到这般田地的,也恰恰是你。”
“昨天我碰见进凯了,这小子开了家小工厂,自己当了老板,给祠堂捐了两万块钱。”
王晓鹏惊讶极了,好久没说话,然后才砸吧着嘴巴说,“这二流子都当老板了,这年头。”
低头踱了几步,王如松抬头看了一眼王晓鹏,突然问道,“晓鹏啊,敢杀人吗?”
王晓鹏猛地一愣,叼在嘴巴上的劣质香烟不动了,烟雾缓缓上升,让他的脸庞变得扑朔迷离。
“松叔……”
王如松抬起手打断他的话,缓缓地沉声说,“你当过兵,杀过人吗?”
王晓鹏想要摇头说没有,却猛然想起退伍回来那段时间,当村里人问起他在什么部队服役的时候,他牛逼哄哄的说在特种部队。实际上,他只是一个汽车兵。
他的沉默,让王如松以为他默认了。
王如松低声说道,“白建仁你应该听说过,安海黑道的大哥,他手上的血债和他当前的财富成正比。有人要他永远消失,这个活,你敢不敢干?”
“白建仁?”王晓鹏皱眉,回过神来。
“不错。”王如松缓缓说着,“警察局查了他十几年,关于他的卷宗估计能丢满一间屋子。但一苦于没有直接的证据,二调查的阻力很大,所以一直没办法把他定罪。你如何能让他消失,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同时,还能获得一笔不菲的报酬。”
王晓鹏犹豫着,“松叔,这,这可是杀头的罪。”
王如松走到王晓鹏跟前,压着声音说,“前些日子,进凯的工厂死了一个工人,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看着王如松,王晓鹏没有问下去,王如松的表情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答案。
“有些人的钱是沾满了血的。你回来也有大半年了,应该知道这个社会的残酷。”王如松面无表情地说。
汗水,慢慢地从额头滑落,王晓鹏心里挣扎着,喃喃地问道,“有多少钱?”
王如松转身,留下一句话,“足够你带着你爹妈远走高飞,二老安享晚年。你再考虑考虑,想好了找我。”
看着王如松打开门走出去,王晓鹏站在原地发了很久的呆,然后走到床边坐下,把床板下面的砍刀拿出来,用手指试着锋利的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