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失礼妄言了。和大胆的人说话,就不知不觉地也放松了。”
我说:“随便说说而已,务请你回去以后,不要传这话了。你们的汉王有亲生母亲,也有很多女人,想必早已经有很多对他这样好的人了。”
他说:“是。小人绝不妄传夫人谈论汉王的话。”
他说:“小人保证,世界上不会有第三人知道夫人说过的这些话。”
我说:“不传就好了。”
(四)
试完缓步走后,我们又试了几圈小步跑和快跑。
赤色马果然非常机敏,学习得很快。到快步跑的时候,我和它已经彼此都接受和喜欢上了。我们配合得非常好。应该说,是马官对我、对马的引导和指点都非常到位,我们才能配合得这么默契。能够放松地享受骑着千里马的漂浮感,我显得非常惬意。
“夫人试骑了几圈,可喜欢这马吗?”马官问。
我说:“很喜欢啊。它很可爱。你选得很好。”
“那,夫人就再骑几圈吧。”马官说。
我想了想,说:“算了,今天不骑了。彼此熟悉和接受是一个慢慢的过程,今天,就彼此有个好感,就足够了。”
马官说:“夫人所言极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他扶我下马,他的呼吸落在我的脖颈上。
他轻轻地持着我的手,让我落地站稳。
他迟疑了一下,把我的手恭敬地松开。
他说:“夫人的马骑得其实也很好了。大将军之前应该教过夫人。”
我说:“你骑得才好,教得更好。一会儿,傅将军会给你打赏。”
我说:“虽然也学过,但是闺阁之中,少有机会骑马,有段时间不练习,就又有点生疏了。”
马官说:“以后夫人还要常常骑一下这马,千里马都是不耐投闲置散的。”
我说:“好的。记住了。”
我说:““回去可以告诉你们的汉王,我会好好照顾他的马,不会辜负他的美意。”
马官说:“是。”
(五)
再次迟疑了一下,马官行礼道:“夫人恕罪,可是,在下不知道怎样回禀汉王。”
我不明所指地看着他。
他说:“小人,该说,是什么人对汉王说了这番话呢?”
他说:“可不可以告诉小人,夫人是大将军的什么人?”
我再次感觉到他身体里的另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避开那目光,说:“就说是大将军的家人吧。”
当我转身离开的时候,那马官在后面跟随了一小步。
他在我身后说:“听人说,大将军并没有婚娶。”
我回头看着他。
我说:“作为一个马官,你问得太多了。”
我回到车上,带着那匹骏马返回宅邸时,远远看到这个马官还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离开的方向。
我在车上远远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放下车帘,隔断了他的目光。
(六)
傅天亮问:“小姐,我们现在护送你回住处吗?”
我说:“不。送我去总兵府。我有事情要见大将军。”
傅天亮说:“是。启程,去总兵府。”
护送我的马队跟在我的车后,一路车声粼粼、马蹄疾扬地奔向总兵府。
我在门口下车,问卫兵:“大将军在里面吗?”
“在的。小姐。”
“速去启禀大将军,我有要紧的事要马上见他。就现在。”
(七)
你坐在桌前批公文。
你看着我带着面纱,穿着骑马装,从门口走了进来。
你说:“怎么就回来了?天色还早,还可以再骑一会儿啊。不好玩吗?”
“我不会再去学骑马了。”我说,“我来就是要告诉你,我再也不会去了。”
你偏头看着我,说:“怎么了?那马官对你无礼吗?还是骑马教得不好?”
我看了看左右,我沉默不语。
你放下笔,你示意左右退下。
当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
我说:“哥哥,他根本就不是马官!他才是汉王派来的真正的使者!那个正使,应该是冒牌的。”
你看着我:“从哪里知道?”
我说:“女人的直觉。他绝对不是一个马官。”
你平淡地说:“那又怎样?他若在教你骑马,不管他以前的身份是什么,他那时就是马官。”
我看着你。
我说:“你早就知道他不是马官了,是吧?你在马厩听他插言的那时候,就知道他不是马官了,对吧?“
你说:“是的。我早就知道。比在马厩时更早。”
我不由得有点生气了。
我略带气恼地说:“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你知道而我不知道的?”
你沉默了一会儿。你说:“还有一件。”
你说:“其实他也不是汉王派来的使者。他就是汉王本人。他就是王长子,北汉王刘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