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不定何时你就被我害死了。”
沈霜照无谓地浅笑:“陆姑娘害了我三次都未彻底得手,下次你若要害我,可莫要再留给我后路。”
陆清容勾唇轻笑:“在我身边待久了,你倒是学了几分狂妄自大去。”
“与我相处久了,陆姑娘也学了几分心善。”
“哦?不同的是我用学来的心善对你,而你却用狂妄自大对我。”陆清容感叹。
到底用什么面目面对彼此,也只有她们自己心里清楚。沈霜照在心底叹气,她们都变了,一个变不回当初的心狠手辣,另一个也不是当初那个鲁莽稚气的小孩。行进在共同的路上,一切都变了。就连之前那颗怨恨陆清容的心也在一点点软化,又或是——被侵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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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陆清容的心绞痛都没有再发生。更令人欣慰的是按照她的新药方熬出来的药对瘟疫很有效。几日过去,那些染病较轻的都痊愈了,至于病情稍重一点的,也在逐渐好转。
“你……没去过沙海主城吗?”彩儿这几日一直追着沈霜照问沙海主城里是什么样,是不是很热闹。沈霜照对沙海主城也知之甚少,只能告诉她一些她知道的。
彩儿说:“我自小就生活在这村庄里,离沙海太远了。霜儿姐姐之前就是从主城过来,走了多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沈霜照想想也是,主城到这里骑马快的也快一天了,何况路上还那么难走,之前她们运气背,还遇到了马匪。如此看来,彩儿这样柔弱的女孩子去主城的确很难。
只是沈霜照还是想给她一点希望:“以后若是有机会,我愿意带你去看一看。”
“真的吗?”
“我说的是有机会。如今我也是沙海的俘虏,说句难听的,我能否活命都不确定,有的事……我无法向你保证一定能够做到。只能说尽力而为。”沈霜照为难地笑了一下,觉得自己不该如此轻易地做出承诺的。
彩儿不在意,搂着她的胳膊一脸幸福:“只要好好活着,就一定会等到那天的。”
沈霜照笑容苦涩,那自己呢?虽然活着,可自己何时才能回水澜城?
“沈霜照。”
沈霜照闻声回神,仰首看着陆清容迎面走来。
见是陆清容,彩儿立刻松开了沈霜照的手,诚惶诚恐地低着头行礼:“陆姑娘。”
陆清容垂眼瞥了彩儿一眼,没理她。转而又对沈霜照说:“明早我们回沙海,今晚你准备一下。”
“明日?”沈霜照错愕,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离开了,“为何这么仓促?而且村里的疫病还没完全消散。”
陆清容满不在乎,冷声说:“不然你想待到什么时候?我已飞鸽传书让葛大夫带人明日过来,这边的疫情目前算是控制住了,有他在这边照料足矣。”
“我知道了。”在村庄里待久了,如今要走,沈霜照竟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比她心情更为糟糕的是彩儿,前一刻还说着以后要带她去沙海,却不想明日分别在即。彩儿年纪小,情绪一上来就刹不住了,当着陆清容的面她就开始哭了起来。
沈霜照见她落了泪,便安慰起来:“别哭了,来日方长,我们总有机会再会。”
滚烫的眼泪沾满了彩儿的脸,她不住地摇头,像是在拒绝分离。
沈霜照轻声叹气,明白此时无论说什么都难以让彩儿的心情立刻平复,她伸出手,用衣袖温柔地为彩儿拭去泪珠。从未想到,在这里她也会产生一丝牵挂与不舍。
黄昏日落,沈霜照的思绪随之复杂沉重起来。命运变幻无常,自己很难预料到往后会遇见谁,会发生什么,又会被什么牵绊。
彩儿还在哭,沈霜照的衣袖早被她的泪水沾湿,她收回手,又抬头看陆清容。
陆清容有意错开目光,冷冰冰地说:“你惹哭的,自己负责哄好。”
“恐怕当中也有你的‘功劳’。”
“你少扯上我。”陆清容被彩儿的哭声惹得头疼,“明知自己迟早要离开,还去与她交好,这不怪你怪谁?”
沈霜照不想与她斗嘴,瞪了她一眼,硬是拉着彩儿走了。
陆清容不动声色地伫立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落日最后的一丝余晖被黑夜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