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梓极少见到小姐这般模样,所以在见着她泪珠的那一刹那,忙反握住她的手。
“小姐,你说什么呢,当初你把奴婢从那人贩子的手里救出来,奴婢今生今世的命就是你的了,小姐怎么能说赶我走就赶我走?奴婢这一生恩情还未报答,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怕!”
凉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拳紧握,下定决心,道:“小姐,我们不怕,要是事发了,奴婢一并担着,绝不会让小姐受到委屈的,小姐就安心吧……”
“你说什么傻话?!”张琰琰从倏地拉她起身,“这件事本来就与你没多大干系,现在你能有机会脱身,还留下来作甚?我现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平安……”
凉梓摇摇头,眸子的泪光似绝望,似感激,“没用的,前几日容锦卫的刘宪大人已经顺藤摸瓜摸到了刘掌柜的身上,迟早要波及我们的,再加上那五石散……”凉梓顿了顿,“那些东西我手脚利落已经弄好了,但要是被发现了也是听天由命,只望小姐你莫怪凉梓以后不能再陪你走到最后,看你披凤冠……”
“你怎么这么傻……”张琰琰俯下身紧紧抱住凉梓的脖子,感觉到头上滚烫的泪水滴到皮肤上,凉梓心里一阵感动。
两人相拥而泣,但要是仔细看的话,张琰琰嘴角弯起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眼里无波无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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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消息后的言遇庆,立时驾马赶往刑部天牢,只是此时已过戌时,沿着两面高墙林立的昏暗石板路,一路蜿蜒向天牢深处。
听着远处慢慢靠近的脚步声,本瘫倒在地的狱卒倏地起身,机警的看向来人。
“将军……”
言遇庆摆了个暂停的手势,沉声道:“我女儿现在在何处?”
其中一名狱卒僵硬着脸,不知该如何解释,另外一名忙谄媚的笑道:“小姐她就在里头,可由我带路?”
言遇庆胸腔里一口闷气,终究没有发作,由两名狱卒带路,三人想着另一条岔口走去。
天牢里昏暗潮湿的墙壁上火把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一声暴鸣,在四周寂静的氛围之下显得有些突兀。
狱卒们显然已经习惯了,形态自若的带路着,言遇庆却忽然想起当年他一度打入天牢的日子。
那时候他还未被封为虎门将军,仅仅只是身份背景毫无一个的毛头小子,凭借着一身武力和战场上不怕死的冲劲,被提拔至中郎将。因着战场与官场之争,他被污蔑入狱,也是这般时候,他只能每天看着那火把燃尽复燃。
那时候他觉得自己一定必死无疑吧,言遇庆有些出神,自己被关在里头几天几夜,除了定时给他送饭的狱卒,就再没见过其他人。
直至,那个倩丽的身影施施然出现在眼前。
“庆郎,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庆郎,我父兄也在竭力保你,你一定要挺住,等我接你出来。”
“庆郎……”
那人为了她放下了满身的荣华富贵,不惜与父兄决裂,不惜放弃一切,来到他的身边,而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伤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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