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已经长久的没清洗过身子了,对于爱干净的少女而言无异是极痛苦的,此番进城,她也是想要寻一个能够好好清洗自己的澡堂子。
趁着那丫头去清洗自己身体,苏钎自己的眼光转到了四周的一些路人身上,寻思着要不要偷一点应付一下当下艰难的经济条件。只是想起小丫头的竭力反对,还是没动手。沽州边上的百姓大多比较贫苦,偷他们的钱也实在过意不去,还是等入了沽州里面,到了繁华地段,再思量着如何解决钱财问题吧。
听闻沽州的老大是一个换做纪安王的亲王,一方王侯,家财万贯,这种在寻常武林人士眼中堪称巨无霸的存在,在苏钎眼里不过寻常小猫而已,到时候就去这纪安王的家里捞点钱吧,顺便这小丫头的武功也是太糟糕了,顺手捎一点刀法秘籍出来,也算不得大事情。
沽州虽然贵为一大州,里面的小地方却是林林总总繁多的很,比如现在苏钎所在的边境,那就很直白的被人称之为雪原,大抵是把这儿的穷苦人家一起当成了雪原上的蛮人了,只是此雪原到底不是彼雪原,这里即便被人称之为雪原,也改变不了这里的人会排斥雪原上的土著蛮人。
苏钎和江月月都是雪原走来的,自然很容易被误认为是人模狗样的雪地蛮人,遭到了不少鄙薄的眼神,大周朝人的傲气天下无双,对于那些蛮夷之地总是多有瞧不起。江月月还好,先去澡堂子了,苏钎倒是没少被人这样看待,只是这类眼神到底是影响不到他的情绪的,直接无视了。
过了一会儿,洗完澡,一身香气的江月月回来,对苏钎说道:“走,我们去行侠仗义去!”
苏钎满脸茫然:“行什么侠?仗什么义?”
“澡堂子里听几个大婶们在说,天石溪那里有一伙儿剪径毛贼,已经祸害了好多人了,而且最可恶的他们还从来不留活口,男的杀了,女若长得标致就掳走,不好看一样杀了,真是该死呐!”江月月愤愤道,摩挲了一下腰间的雪影刀。
她在雪原上面顶着酷寒苦练那一套祖传的雪影刀法,不就是为了有一天用这雪影刀纵横江湖,行侠仗义,成为人人口中称道的女侠客么?既然敢从雪原出来,那知道了有恶寇,又如何能充耳不闻?
苏钎感慨道:“你还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啊。”言语中多嘘唏。
“小钎子,你难道不觉得气愤么?这样的恶人,居然在这沽州雪原欺负这儿的贫苦百姓!”
苏钎撇了撇嘴:“可那些人与我又没关系……我可不准备成为什么大侠客,你到时候动手便是了,别带上我!”
“你咋没同情心呢!”小丫头双手叉腰望着青年,活脱脱一个悍女。
“可我就是没同情心啊。”
这句话一出,小丫头顿时就傻眼了,她自幼要成为天下第一女侠,听闻过很多的大道理,都是圣贤书里的话语,只要青年敢用任何话语反驳,她都能一席圣人曰把青年辩驳的哑口无言。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坦言的承认自己没有同情心……一个人怎么可以没有同情心?怎么可以?她懵了。
但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江月月还是拽着苏钎往着天石溪的方向走去,雪原小城与天石山下天石溪相隔几十里地,等到来到这一片覆盖着厚厚积雪的林子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抬头望,满天星斗。
冬日的天空黑的比较早,加上小丫头在路上还时不时被一些卖首饰的小贩吸引去了注意,便是这么晚了才到这天石溪所在的树林。林子往天石山上蔓延,十有八九那剪径小贼就窝在了那天石山上了,苏钎望了一眼还没有任何头绪的江月月,忍不住道:“天都这么晚了,我们回城镇去吧。”
“那怎么行,我已经和那几个大婶保证了……”
苏钎翻了个白眼,随后又感觉自己这个翻白眼的动作可真是熟稔的很呐,是不是过去自己也经常这么翻白眼?
“真是服了你了,我给你提示一下吧,那伙儿小贼恐怕都在这天石山上,他们总不至于在别处安营扎寨。”
“对哦,想不到你这傻货还挺聪明的。”
“……”
二人沿着山中小径向着天石山上走去,天石山在雪原的边上,积雪若鹅毛大毯,踩在上面一步一个深深脚印,万一地上有个坑恐怕一不留神就陷进去了。
红裳少女的玲珑皮靴便在雪地里留下了一个串又一串小小的脚印。
月光倒是明亮,月光下的雪地仿佛在发光,莹莹烁烁,苏钎仔细的瞧了瞧,发现了不少干净新鲜的脚印。
“我觉得他们一会儿就要冲过来了。”苏钎扭头对江月月说道。
少女一脸不可置信:“这是为何?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吗?”
青年指了指一些细小角落里,那些新鲜的脚印,以及不少树梢上莫名失踪的积雪。
江月月恍然大悟。
苏钎彻底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