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里,萧崇的脸色却不太好,“你今日又不是没有见过他,那孩子算是佳人吗?”
“年轻结实,面庞俊朗,的确只能算英气少年而不算佳人。”黑衣人嗤之一笑,“但是你的后宫那种雌雄莫辩的美少年多了去了,我早就看厌了眼,几年前就该弄些这样的英俊小伙进来。”
“你要有想法,朕可以赏你几个。”萧崇的白字落下,有气无力的冷冷道:“你何时才能不在这个时候和朕打趣了?”本是棋艺高明的人,现在却已经输了三盘。
黑衣人的双眼顿时满含笑意,静静的看着萧崇许久,才小心翼翼的道:“今日见到那少年,我就发现他是至阴日所生的孩子,也许,你可以试一试了,这机会可不好得。”
“朕说过了,朕绝不会那么做!”萧崇一下子就怒了,反手掀了整个棋桌。
“我知道,但是你的身体……”黑白棋子散落一地,黑衣人又急又内疚。
“我的身体很好,不好也只能算了!”萧崇却是冷冽的不容任何人反嘴,站起身,单薄的身体在灯火的笼罩下更觉得萧条,将手掌握拳抵在自己的下腹之处,他神情哀默的咬着牙。
“这次怎么还不发作?”这种事,他居然一次比一次拿捏不住它的折磨,看来他真的是大限将至了。
黑衣人也跟着站起了身:“药效的反噬作用,十二夜的药效越快的止住你的痛处,十五夜的药效就会将你的……你的……”那个词说不出口,黑衣人的双眼布满了歉疚。“推的越晚。”
萧崇肃然的沉默着,好久才缓缓道:“我知道了。”
“你可以试试,你明明就可以试试!”黑衣人不甘心的仰起头,眼神愤怒的瞪着萧崇:“就算你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可是大盛朝的江山还要后继有人!”
这一说,倒是说出了一个天大的根本就不能对人明说的秘密。
萧崇的脸庞泛起了惨白,抿着嘴一句话也没有,黑衣人像是被什么给惊醒了,那一双看得出媚色的眼眸突然布满了液体,重重跪下,他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朕这辈子,恐怕真的只能是后继无人了。”萧崇仰起形状优美的下颚,走出去的时候,才轻轻的说出这样一句话,唇瓣一启之间,带出了浓厚的伤感。
黑衣人依旧跪在地上,怔怔的望着萧崇离开的萧瑟背影,他恼恨不已的狠狠一拳砸在地上。
枉费他精医一身,却、却……
——
他根本就是一个怪物,男人的身体,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身体,可是却会在每个月的十二日晚痛彻心骨,又会在十五日晚……呵呵,偏偏这样的怪物,偏偏还是个坐拥六宫的皇帝!
站在养心殿的门口,萧崇刚刚回来,果然就有乾寿宫的太监迎了上来。“皇上,太后娘娘命奴才给皇上赏了一壶美酒,娘娘说天气冷冽,皇上可以喝喝酒暖暖身子。”
萧崇卷起冷笑:“母后好心,李德,拿着。”这酒,恐怕最是能消除药性的东西。
李德看皇上没有饮酒的意思,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皇上,今晚侍寝的顾少使已经在内殿里等了一个半时辰了,您看,您是不是应该进去了?”
“朕知道了,无需你多言。”萧崇头也不回,只是那一副身影已经有些颤抖。“你们全都下去,养心殿不许任何人靠近,违令者,格杀勿论!”
“奴才领旨!”这是他们皇上的习惯,有嫔妃侍寝之时殿里不能让任何人呆着,李德已经见怪不怪,赶紧把御前的所有宫人们全都带了下去,然后重重的掩上了内殿的宫门。
萧崇一步一步的踏入养心殿内,等了一个半时辰,今晚来的那孩子性格十分高傲,会不会在看不见他的时候等的气愤不已?他胡乱的猜测着,甚至已经在想该怎么把今晚应付过去。
应付,对,是应付,反正他已经应付了六年了,萧崇内心一片自嘲和漠然,然而在走到殿里内室的那一瞬时,他却愣住了,然后嘴角不由自主的慢慢的勾了起来。
那个有着挺直身躯的英气少年,明显已经趴在龙床的边上,埋着头沉沉睡去。
这个孩子,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