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岁纷穿着的白色中裙上满满的都是血迹。
后来是他身边的太监平子发现了屋子里有股子不寻常的香味。细细探查,才堪堪在窗子外面发现了一点点香料的碎渣。
平子一捏一捻再送到鼻尖问了问,伸出舌头细细添了一添,便当下断定。这是大内才有的香料——前朝的宠妃因为这份香料而失了孩子的,可不止一两个。
穆王先前还不晓得,宫里有谁,会有动机要对岁纷下手,且事后听说沈家姑娘高兴地给整个院子的人发了三倍的赏钱,便都以为是沈家人做出来的事情。
没想到。现在仔细想想,却竟然是太子!
穆王指节发白,紧紧地在袖子里握成了拳头——你下手这样狠,就别怪我把事情做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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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芷去探望了岁纷。
半躺在檀木雕花的拔步床上,身后靠着大枕,盖着一床厚厚软软的被子,肩头还披着件瞧起来就十分厚实的袄子,一脸惨白,原先红艳艳的双唇此刻却毫无血色,头发散乱着只扎了一根绣花的发带,楚楚可怜。丫鬟嬷嬷们一个个都敛气屏息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瞧着她这副水意盈盈于眶的模样,蕙芷都不晓得该拿个什么表情来见她。笑吧,岁纷才刚刚失了孩子,若是笑着打了招呼,显得她幸灾乐祸似的;可若是苦着张脸,岁纷原本就心情不好,她再摆着长苦脸……
真叫人纠结。
蕙芷抽了抽嘴角,又撇了撇,再皱皱眉,一副模样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一副纠结的模样,倒叫岁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后冷冷淡淡道——“我如今这般模样了,你想笑便笑。”
“四姐姐这是什么话。”蕙芷皱了眉,让携芳将手中的礼盒送上,岁纷看也不看,就让人将收了下去。
岁纷轻轻叹了口气,“事情出的突然,你能来看我,我心里是感激的。”
“你能这般想…”蕙芷心中一震,喃喃道,不晓得说什么。
她和岁纷,从小就是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的。从小到大,相互之间,都没有过什么好脸色。
她常常想,有的人呀,就是你一见到就讨厌,多说两句话,也觉得是多余——话不投机半句多!
何况后来林姨娘还做了那么多事情,搅得侯府里说不上是天翻地覆,却也叫人忙的手忙脚乱,险些出了大差错。
岁纷苦笑一声,“穆王殿下是皇子,我虽然受宠,却也要常常提醒自己,恪守本分……这样的日子,一时好一时平平,我原先那样刁蛮不知好歹的性子,倒是叫殿下给治好了。”
蕙芷细细瞧她眉眼。
人说面由心生,如今的岁纷,眉目确实瞧着平顺了许多。
“身边伺候的人可还都尽心?若是有什么照顾不到的,我认识医馆的人,不如请个大夫来给你瞧瞧,好好将养将养?”她们都已经各自嫁为人妇,年少时候不懂事的闹别扭,现在瞧着,却好像也没那么苦大仇深。
岁纷嘴角一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殿下虽然出身高贵,待我也是真心……这皇宫大内,什么人找不来?”
蕙芷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她便压低了声音道,“这事情十有八九,是沈家人做的。你放心,父亲不会让你白白受这样的委屈的。”
提起娘家,提起父亲,神色一直淡淡的岁纷终于嘴角一撇,眼睛眨了眨,落了两行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