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万祀不易之常经,无一成不变之治法。穷变通久见于大易,损益可知着于论语……总之,法令不更,锢习不破,欲求振作,难议更张。着军机大臣、大学士、六部九卿、出使各国大臣、各省督抚,各就现在情形,参酌中西政要,举凡朝章国故,吏治民生,学校科举,军政财政,当因当革,当省当并,或取诸人,或求诸己,如何而国势始兴,如何而人才始出,如何而度支始裕,如何而武备始修,各举所知,各抒所见,通限两个月,祥悉奏议以闻……”
光绪二十二年,公元1896年8月10日,《时务报》头版刊登这篇来自京城的电文,这是一封明码通电。这通电报预示着大清国内的大变革即将来临。这让还在惊慌失措的后党一系的地方官员放松了心情。皇上既然要变法,那必然不会大肆索拿。当然,你非要反对除外。后党一系的地方官员都在向京城派出自己的心腹,欲用钱为自己开道,在收集京城方方面面的信息后,开始小心翼翼的揣测着皇上的心思,大家都明白,这份折子写的好坏可关系身家性命和未来仕途。
在东北,俄国付了赎金大清自然也会放人,驻守边境线上的部队也开始缓缓退了回来。在朝鲜,清朝联军已经突破汉江兵临汉城城下。南面的海军陆战队也一路北上,在汉城会师,日本在朝鲜的军队被包围在汉城内。日军朝鲜最高指挥官大山岩大将一面宣称要死守汉城。一面却派出使者与清朝联军交涉,企图换回一条安全退回国内的道路。但被朝鲜国王李熙予以拒绝,他需要这些日本的俘虏从大清国换回军舰、换回铁路、换来大清国对朝鲜的支持。介于朝鲜局势。英国日本的驻华公使都在不停的进行最后的外交努力,但到了唐绍仪这里就算是结束了,因为无论李鸿章还是光绪,对此问题一概不谈。封锁日本海岸线的北洋舰队撤回来了,因为无法在日本所获之利还抵不回煤钱。刘步蟾在旅顺接将舰队交给了邓世昌,北洋舰队将在以后的时间内成为大连海军学院的训练舰。刘步蟾、林曾泰二人才交下职务就迫不及待的坐上了开住欧洲的船支,大清国在英德建造的最大的战列舰需要他们接收。
因为陆军没有扩编的安排。海军也就只有四艘军舰的建造任务。在军事上没有更大的变动的时候,军事上的事交给参谋本部处理。光绪没有时间去管这些事,一大堆奏折需要处理。唐绍仪、林启兆、严复等人没有因为皇上失权被软禁而停止手上的工作。半年内,他们拟定了大量章程的草案,就连李鸿章都拟了一个朝廷变革方案。
哪个可以立刻实施,哪个要修改后再实施。哪个又要放缓实施。一个国家的政策不是拍屁股想出来。今天定明天改的,这会影响朝廷在百姓中的信誉。李鸿章的话光绪很以为然,就算一个言而无信的普通人,谁会把他当回事,更何况是一个政府。更何况在这么一个大变革时期,一个错误的政策就有可能导致未来的失败。所以开会研究就成了朝廷现在最忙碌的事情,大会每天一次,小会随时开。新上任的六部九卿忙的脚跟打架。宫中的伙食费都在快速上涨。
新老二代臣子们的差别立刻显现出来,老一辈的年纪都大了。思想行为趋于保守,对他们而言国家之大事务之杂,不易变革过快过大,当缓缓图之。新一代的臣子年青有干劲,特别经过对日和对俄战争之后,认识到国家图强必需尽快完成改革,他们希望能快刀斩乱麻般的革除弊病。这就让作为裁决者的皇帝很为难,提出的都为国家发展的一种思路,各有优劣。帝王的平衡之术不说光绪还没学会,就算是学会了看这情况也不大好使。都是为国家好,总不能说谁对谁错。既然纠纷一时无法平息,那先求同存异。
光绪二十二年秋,朝廷先后颁旨意。首先是撤销詹事府、通政司、太仆寺等闲散朝廷机构,接着又陆续颁布了《公司律》、《破产律》、《公司注册试办章程》、《商人通例》等一系列法令,批准正式设立商务部,盛怀宣出任商务部长,统领全国实业发展。再颁布《银行章程》、《钱庄管理章程》等经济法令,确定大清银行在国家经济领域中的主导地位……
一条条法令让所有人都头晕目眩、应接不暇,这还不算完。
“着派岑春煊、伍廷芳将一切现行律例,按照交涉情形,参酌各国法律,悉心考订,妥为拟议,务期中外通行,有裨治理。”大清开始全面修订律法的旨意一通告天下,引起最大热情的反到不是民众和官员,最为激动的反到是各国驻华公使。各国报纸都在刊登着大清要向世界主要强国派出学习团,向各国学习律法。他们一面鼓吹着落后的清国终于向世界文明靠拢,也一面争取到清国的信任,因为谁都相信,清国将来迎来一个大发展时期。
佝偻的身躯及严肃拘谨又透露着沧桑的面容,这是这个时代老学究们的面容。陈宝琛走下马车神情苦涩。朝堂上,皇上用他的家人给大臣们上了一场生动的“以德服人”的课业。这也让他害怕起来,他可以为可以不顾生死国秉直谏言,可他的家人何其罪也。所以他退缩了,他就眼睁睁的看着皇上一意孤行的改变千年惯例,改变祖宗成法。他不明白,为何数年前还是上进、欲图振兴的帝王为何刚刚坐稳皇位就变得如此暴戾。经此一事后,整个朝堂上的言官如同全部失声。他陈宝琛更是被众人遗忘在无人的角落。
就在他再次递上的请辞的折子被打回来之时,他接到了翁同龢的请柬。请他到家中赴宴。看着大门上硕大的“翁府”二字,陈宝琛心中其实也是不满。做为帝师,做为清流一派的领袖人物。你翁同龢为何也不出言阻止皇上的肆意妄为。
“陈大人,家主已等候多时。陈大人请――”门房看见陈宝琛下车,就连忙迎了上来。
庭院内,诸多言官同僚已经到了。身为主人的翁同龢自当热情迎客,看到陈宝琛到来,翁同龢向正在交谈的同僚告罪一声,就迎了上来。来的全都是言官。只是最近朝中实在没有他们说话的地方,所以今天宴会的气氛不是很浓烈。三三二二的言官不一会儿到齐了,待大家落座后。翁同龢这才说出宴请他们的目的。
“本官这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数十日前朝堂上陈大人及其家人殿前受刑之事,相信诸位大人也是明白的。皇上此举虽说不妥,但也实属无奈。当初圣主仁皇帝之时,我大清国力强盛。西方洋人晋见。我大清自当是要以德服人。而如今,俄国仅远东一域之兵都需要我大清举国抗之,国家颓势如此,还如何再讲以德服人。诸位大人岂不见洋人对我大清的咄咄逼人。陈大人进谏要以德服人,不是此言不妥,而是陈大人进谏的时机不当。如今皇上当政,正欲变法兴国,也正是满朝臣工们齐心协力共兴中华之时。陈大人却谏言要以德服人,岂能不受刑罚。”
翁同龢轻飘飘的一番话引得众人轻声而笑。也解开了陈宝琛心中有疙瘩。皇上不过拿他为自己的新政祭旗,谁让他开口反对的,是他自己撞到枪口上,与他说什么并没有关系。
只听见翁同龢继续说道:“皇上欲行新政,自为国家强盛,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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