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一族见了难免会觉得有浮躁之气。与其如此倒不如绣些喜鹊登梅,连年有余。百子图,或者惯常的五福捧寿也不错,主要是图个好兆头。”
梦宝听他这样说,心想照那江七郎的行事做派怎么也看不出这个家族是如此死板的。
不过自己知道的毕竟只是冰山一角,况且经她之手送出去的东西多少也代表了定南侯府的脸面,要是因此而让定南侯府在江府留下个浮躁的印象就不好了,沈玉锦可还要在江府做媳妇呢。
于是她便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沈南竹摸了摸她的发髻。低头继续摆弄棋子,唇边挂起一抹浅笑。
就是,小猫有什么好的。绣什么绣。
“咱们府里有没有工匠啊?我想把那个小猫再做个大的出来摆在博古架上。”
耳边冷不防又传来这么一句。
沈南竹觉得自己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抬起头道:“有是有,不过你那小木猫做工精致,里面定是有什么机关。要想让工匠们照着做一个的话势必要把你的小猫拆开,届时拆开了能不能仿照着做出来是回事。做不出来的话能不能将其复原又是另一回事。”
“啊?”
梦宝低呼了一声,赶忙摇头:“那不做了,到时候弄坏了又做不出来,怪可惜的。”
沈南竹这才满意的又低下头去。
“等什么时候见到那孩子问问他怎么做的再说吧。”
她又说道。
咔擦一声轻响。沈南竹手中棋子碎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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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笺有些莫名又有些紧张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忐忑的问道:“不知世子爷找奴婢何事?”
沈南竹单手扶额,将视线从窗外收回。
“你们小姐平日里都喜欢什么?”
“啊?”
红笺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沈南竹目光微沉。这丫头身为她的贴身丫鬟,又是她的陪嫁。难道连她喜欢什么都不知道吗?
红笺似乎是从男子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他的不悦,赶忙说道:“没……没什么的……我们小姐……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她说的可是实话,小姐自幼什么都不缺,对什么也都不那么在意,要说喜欢的话……她还真没喜欢过什么,只曾经喜欢过一个人,而那个人……自然是不能提的。
沈南竹微微沉默,显然没想到得到的会是这种回答。
“名家字画?珠宝首饰?一般女子喜欢的这些东西她难道都不喜欢吗?”
“这个……喜欢倒也喜欢过,不过都是偶尔可能看中了一两件,戴几次也就腻了,所以……也不能算是特别喜欢。”
这样啊……那可不好办了,送礼物总要投其所好吧?
带她自己去挑?
那还有什么意思,而且谁知她会不会半路又想跑去找那个卖木头的家伙。
红笺在一旁低头仔细的想了想,忽然哦了一声,然后说道:“我们小姐近来好像比较喜欢赤金的东西,那些玉石之物她打赏出去了不少,唯有赤金的东西全都仔细的收着,轻易都不让动呢。”
赤金?
沈南竹失笑,怎么也想不到那小丫头竟然会喜欢金子……
不过这就好办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红笺应了一声赶忙退下,回去后就将这事和赵妈妈说了。
赵妈妈有些气恼的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哎呀你这孩子!世子爷这是想给咱们小姐准备礼物呢,你怎么能说小姐喜欢金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小姐多俗气呢!”
“啊?那怎么办啊?”
红笺有些着急。
赵妈妈无奈的叹了口气:“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
想了想又笑了:“世子爷昨日在镇远侯府见了那样腌臜的事,今日还想着给小姐准备礼物,看来是当真不在意这些,这可真是太好了。”
红笺也笑了,忙不迭的点头:“是啊是啊,我说小姐喜欢金子的时候世子爷也没说什么,反倒松了口气的样子呢。”
“那就好,咱们小姐真是好福气。嫁了这样好的人家又是这样好的夫婿。”
“那是因为咱们小姐也很好嘛!”
红笺笑着道。
“是,咱们小姐也好!”
赵妈妈笑着附和,神情欣慰又有些与有荣焉的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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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宝看着眼前精致的炫目的锦盒,有些莫名的扭头看了沈南竹一眼。
“什么啊?”
“打开看看。”他笑着道。
这人下午神秘兮兮的消失了半天,直到用晚膳的时候才再度出现,现在又突然神秘兮兮的递给她这么一个盒子,到底在搞什么啊?
梦宝皱眉打开了锦盒。就看到一整套赤金镶红宝石的头面首饰躺在其中。金灿灿的晃花人眼。
“这是……”
“喜不喜欢?”
沈南竹有些期待的问道。
梦宝这才明白过来:“送给我的啊?”
“恩,喜不喜欢?”他又问了一遍。
梦宝有些哭笑不得,看看沈南竹那张温润如玉出尘脱俗的脸。又看看这沉甸甸的赤金头面首饰,怎么也无法想象出来他会送出这么……接地气的礼物!
“喜欢!”
她点头应了。
人家好心送东西,而且是他们相识以来的第一份礼物,她自然也不能驳了他的面子。
果然送对了。沈南竹开心的想,伸手给她戴上了一只簪子。
瑞福楼打造的赤金簪子精致无比。不仅不显得俗气,反而将她本就生得明艳的五官衬得越发动人。红色的宝石闪着夺目的光彩,与她眸子里的璀璨流光争相辉映,摄人心魄。
“宝儿……”
他下意识的唤了一声。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
梦宝心头一紧,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腾空抱起。一步步向床榻走去。
“沈南竹,说好慢慢来的啊……”
她哭丧着脸道。
沈南竹笑了笑。将她轻轻地放到床榻上,整个人压了上去,贴着她的唇瓣轻声低语:“已经很慢了,宝儿,再慢要死人的……”
说完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彻底封住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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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他照例去净房洗漱更衣,梦宝躺在床上看着暗夜中有些不辨颜色的帐顶。
两人刚刚那样亲密的接触过,虽然隔着衣物,她也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
他动情时大手放在她的胸前,几次犹豫着想从衣襟探进去,最终却都停了下来,克制而又隐忍。
他在顾虑着她的感受,怕吓着她,怕让她惊慌失措。
梦宝无声的笑了笑,这个男人啊……怎么能温柔成这个样子……
沈南竹再回到床上时,身边小小的娇软的身子就主动靠了过来,轻轻地倚在了他的怀里。
他整个人都怔住了,半晌才回过神,唇间发出一阵抑制不住的轻笑,伸出双臂将她紧紧的环住:“宝儿,我的宝儿……”
…………………………
翌日,在府里住了一个月的沈玉锦决定启程回灞州。
江氏族学里出了一点小事,江府派人给江七郎送了信,问他如何处理。
江七郎打算回封信就是了,但沈玉锦却不愿再因自己而耽误了他的正事,更不愿耽误江氏族学的事情,让人来日以此当做借口说她娇气,说江七郎惧内,所以她坚持要回去。
向来对沈玉锦惟命是从的江七郎这回却十分坚持,定要让她等胎满三月的时候再启程,免得动了胎气伤了身。
于是两人就这样僵持不下,谁也不肯让步,闹得满院子的下人连大气也不敢出。
最后还是老夫人做了主,说她的孙女她知道,就算让她在这里再住上十天半个月,她的心里也不踏实,焦虑不安对身子更加不好,还不如让章大夫来看看,确定无碍的话就启程,车马在路上行慢些就是了。
江七郎这才无奈的应了,让章大夫看过后还不放心,又请了好几个大夫来看,确定沈玉锦的胎已经没什么不妥,才让下人开始收拾东西,决定即日上路。
梦宝绣了一半的小肚兜终究是来不及送出去,只好将之前已经准备好的东西一起打了包送给她,与她依依不舍的话别了好一会儿。
沈玉锦现在对这个大嫂是真心喜欢,拉着她的手与她说了半晌的话,临走时还提到了她之前送她的小玩意儿,尤其是那个孔雀。
她说她这几日也让人上街去找了,却都没找到她说的那个卖木头制品的白净少年。让梦宝有空的时候帮她去街上看看,还能不能找到,若是找到的话就再寻些有意思的东西让下人给她稍带过去,留着来日给孩子玩儿。
梦宝笑着应了,在她身边的沈南竹听了这话却难得的黑了脸。
他怎么忽然觉得,那个少年简直无处不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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