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锦只是略有深意地笑了笑道:“贾将军客气了,本官今日来有公务在身,水酒就免了。”说完便将贾敬的事儿说了,末了他才道:“本官不但有尚书大人的手,更有皇上的口谕,贾将军带路吧,本官也不想耽搁你们的宴饮,这就待我等一起去贾敬的院子里搜擦吧!”
贾珍吓得面如土色,当真没有想到父亲贾敬的事儿犯了,看着一众冷脸的番役,半点也不敢耽误地领着萧元锦等人往贾敬往日所居的院子去了。
这番大的动静,自然将院子里宴饮的众人惊动了,女眷中更有胆小者已经哭了出来,幸好小蓉奶奶秦氏是个能干,一面让人去打探消息,一面安抚人,倒是没有出什么纰漏,只男客那边,乱糟糟地都骇得不行,贾赦更是被人挑唆着出面去狐假虎威。贾珠看见了格外担心,有意去拦住,不想贾赦吃了几杯酒,脑子早就发晕了,动作确实出奇地快,完全拦不住。
倒是贾赦,他只以为他是皇帝老子的未来亲家,谁能不给他面子,虽然垂花门前被人守着了,他也硬是闯了过去:“你们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小心老爷让你们的上峰治你们的罪……”
待贾赦被番役强行按在地上听了众人是奉了皇命而来时,他才怕得酒醒了。待听说族兄贾敬在道观里修道弄出了大事来,皇上都发话了,他才后悔了,又不停地给萧元锦等人强陪着笑脸,只巴不得快些回了自己家去才是。
萧元锦这等以科举出身的官员素来就看不起贾赦这等一无是处的勋贵,面上却不显,笑了下才宣了皇帝的圣旨:“皇上有旨,贾敬妄为读书人,不思报效朝廷,反掳买良家女子无数,更害人性命,辜负皇恩、有忝祖德,着革去功名以及世职,贾敬之子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贾珍,降爵为五品轻骑都尉,钦此。”
萧元锦看了如丧考妣的贾珍等人一眼,眼中的讥诮显露了三分,他对着贾赦道:“奉恩将军见谅,本官也是身负皇命,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勿见怪才是。”
“不怪、不怪……”贾赦打着哈哈,宁府这边算是完了,所谓的轻骑都尉那是最低的散爵了,一年不过九十两银子可领而已。敬大哥修道还修出大麻烦来,看来自己整日里宅在家中和小妾丫头们饮酒作乐还真是对了呢。
萧元锦扫了一眼富丽堂皇的宁府,貌似好意地提醒道:“贾都尉这府里该好生整理一番了,逾制的地方可真是不少呢。”
贾珍此时惊魄未定,听了萧元锦的话,双眼发红却不也敢不应。
待官差们搬空了贾敬的院子的东西,客人们也大多告辞了,而贾珠也和贾赦也无心留在东府里,叔侄俩都是心神不定地回了荣府。
“大哥,弟弟听说咱们家出事了,你可还好?”却是陈双喜掐着时间一脸担心地赶了回来,水也顾不得喝一口就忙问道。
贾赦的心里难得生出了几分感动来,果然是亲兄弟,老二还是关心自己的。他忙将事情都说了一遍,最后才叹道:“也是敬大哥倒霉,怎么就撞上了去捉拿大盗的刑部捕头和顺天府的衙役了呢?”
陈双喜暗翻了一个白眼,这是报应不爽吧,贾赦的世界观果真不正啊!他正色道:“大哥,现在刑部的人人脏并获,皇上的旨意都下来了,幸好没连累到这边府上,现在咱们该想的是这件事情的后续影响,敬大哥和东府的名声肯定是一落千丈的,咱们家肯定也会被人拿来说嘴,别的事情不怕,就怕皇家后悔了公主赐婚给琏儿呢。前朝也不是没有公主赐婚后悔婚的事儿的。”
贾赦一听就急了,却想不出好法子来,只能拿眼看向弟弟和侄儿贾珠。
陈双喜心中暗笑,也不避讳贾珠也在,拉着贾赦正色道:“大哥可愿和东府分宗?这样一来,也不怕被东府连累了。”
贾赦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这,这怎么行?谁不晓得咱们家祖父和东府的太国公是亲兄弟?敬大哥虽然犯了事儿,珍儿可还算是不错的,咱们家这个时候分宗的话,岂不是不仗义?”
陈双喜冷哼道:“珍儿不错?大哥你还不知道珍儿私底下做了什么混账事呢,那可是比敬大哥今日犯的事儿更加骇人听闻呢,若是事发了,莫要公主现在还没有嫁进来,就算是嫁进来皇家为了名声,咱们府上也会被牵连的。”
贾赦不敢相信,怀疑地看着陈双喜:“到底是什么事?莫不是你故意唬我的吧?”
“大哥若是不信,今晚同我一到去东府里瞧个清楚就是了!”陈双喜看向神情颇为不安的贾珠:“珠儿晚上也一道来!”这便宜儿子可不能是养在蜜罐里什么都不知道,有些事情就算是丑事也该让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