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漂漂亮亮的赖宅就变得一片狼藉,而被丫头扶着下了病床的赖大家的,一看贾赦陈双喜兄弟俩都在,病弱的脸色更加惨白了,差点就跪在地上苦求了:“大老爷、二老爷,我们家的还没有回来,婆婆尚在老太太那儿伺候着,还请老爷看在婆婆伺候了老太太一辈子的份上,看在我们家的大半辈子在荣府里奔波,高抬贵手啊……”
赖大家的这边哭诉着,不多时就有好几个穿金着银做妇人大半的妖妖娆娆的女子们也哭哭啼啼地过来了。
贾赦看着梨花带雨姣姣俏俏的几个小媳妇,又羡又妒,对着陈双喜道:“这个赖大说着好听是个奴才,却也纳了这么多得姨娘,还真是学老爷的款儿呢!这样的小蹄子,岂是他能消受得起的?”
陈双喜一看贾赦眼中的绿光,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脸色微微一沉,他可不想贾府白白想着一大群屁事儿不会做,只知道争风吃醋还要穿好吃好的娘们,当即道:“这些女人虽然被赖大用过,却也能卖个好价钱。”说着凑近贾赦低声道:“难不成大哥你想留下她们和赖大做连襟么?没得降低自己的格调,你可是一等将军呢,那赖大不过是个奴才。”
贾赦被这番话弄得耳根都红了,瞧了左右一眼,确定没人听见两人的对话,才轻咳一声大声道:“来人,还不快将这个娘皮身上的首饰都给扒下来?”
不一会儿,便有好记的家丁动手了,女人们的哭声也更大了。而赖大和赖尚荣也正巧在一片哭声中赶了回来。父子俩在门口碰个正着。
“父亲,您回来了?小路说贾大老爷和二老爷都来了,现在该怎么办?”赖尚荣神色惨淡,他自己的出身自己知道的,若是要出人头地,若是没有了贾家做靠山,以自己家生子家儿子的出身,怕是一辈子难以出头了。
“先如今我最怕的就是舍去了这份家业还保不住在荣府的差事。”赖大双眼里射出了忿恨的光芒,一辈子的辛苦努力竟然在今日化为乌有,他要如何甘心?只是现在最要紧的是保住命,至于家财,保住一分家财算一分了,幸好自己机灵,尚有好几出骇人的收益存在了别处……
赖大一进了屋子就跪着地上痛哭流涕,也不否认自己的贪没,只说自己是猪油糊了心肝云云,请老爷们高抬贵手,饶了他一会儿云云。就是赖尚荣,虽然有了秀才的功名,却也不得不随着父亲跪下,心中不知道多憋屈了,这一刻,他是真正将贾府给恨上了。
陈双喜没有错漏这父子俩的一丝一毫的神态变化,冷笑一声道:“猪油蒙了心?我看是你根本没有心!”说着起身,摸着堂上大长紫檀木桌以及上面摆着的三尺来高德铜鼎,“单就这桌子这铜鼎,许多人家一辈子也赚不来的,赖大你可真有本事,做人奴才做成了老爷了,这么风光了,估计满天下也没有几个了!”
陈双喜说完,对着领头的衙役抱拳道:“差役大哥辛苦了,这紫檀木长案桌以及铜鼎就是最好的罪证,赖大身为荣府的大总管,偷盗荣府财物数目惊人,我们也不怕家丑外扬,你们这就将他给绑走了吧,还请带话给府尹肖大人带个话,依律该怎么审就怎么样!”
那衙役本来得了好处,如今见陈双喜官老爷的态度和蔼,也乐意让他更满意,当即让人将赖大给绑走了,而赖尚荣看着亲爹被绑走了,只是惨白着脸一个字也不敢多说,更不要提上去阻拦了。
等贾家的人将宅子里头除了康氏的嫁妆外的所有财物都清点好后,加上宅子的市值,竟然有近两万两!贾赦只觉得怒火高涨,嚷着要赖大等着!而陈双喜则面沉如水,他看向贾琏道:“琏儿你速速回去,不过是去见珍儿,告知他赖大贪去的数目,让他也查查赖升(赖大的弟弟,宁府的大总管)的家吧,指不定比他哥哥还没得多呢。”
贾琏也不犹豫,忙骑马去了。而陈双喜却知道,去了一个赖大不算,还有赖嬷嬷,若是没有这个老婆子,赖家兄弟俩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的!说起来,还是要怪贾母这老太婆了。想到这里陈双喜心里一阵腻歪,贾代善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娶了这样一个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