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警察局。
明亮的白炽灯将办公室照得灯火通明,电脑的毫光从屏幕中透出来,还留在警局里加班的每个警察桌子上都放着一杯浓茶。
关起来的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一位中年警察走进办公室:“行了,大家都歇歇,都来吃晚饭。”
坐在最靠门边上的一位女警伸头看了中年警察手中的袋子,笑道:“哇,王队今天怎么这么阔气?还特地去京城大饭店叫外卖过来。”
“这可不是我阔气,是局长阔气。”王队回道,稍微收拾了一下桌子,就将手里的几个塑料袋放下来,招呼周围的人都过来吃饭,“局长和部队的兄弟吃饭,顺便给我们带了点福利。”
“然后呢?”帮着王队收拾桌子的女警问。
“然后让我们抓紧点查羊肠路的那场车祸。”王队说,又扬声叫了坐在最里头的一位小个子女警,“小方,别忙了,先过来吃饭。”
叫小方的女警应了一声,但她的双手依旧飞快地在键盘上飞舞……片刻之后,她转头对王队说:“队长,我检查了司机亲属的账户,他妹妹的账户在这一个月中多了三十万的资金,对方的供词是投资收益。”
“我可不这么看。”最开头的女警瞟着电脑上的监控录像说。
办公室里的大多数警察都将目光调转到屏幕上:这是几天前的询问记录,不管是当班警察的记录还是监控画面,都清晰地记下了司机的反应:
手抖,眼神飘忽,说话前后矛盾。
“虽然还没有确切证据,但这个司机的状态很明显有问题。”办公室里的老警察一语中的。
王队看着视频点了点头,对小方说:“继续查银行记录,再了解一下这个司机最近的接触对象,电话、见面等等情况,再将司机的各种情况都排查一遍――行了,不用赶在现在,你们先吃,我去和局长报告一下。”
说着他走出办公室,掏出手机来就拨通了自己局长的电话。
正在京城大饭店吃饭的局长马上就接到了王队打来的电话,他一看号码,就当着在座的部队兄弟的面把电话接起来,直接问:“小王,羊肠路的那个车祸有消息了吗?”
王队在电话里将目前得到的结果和疑点都详细说了一遍。
局长点点头:“行,你们辛苦了。”
说着挂掉电话,就把自己得到的消息转述给坐在旁边的‘部队兄弟’。
这一次请局长吃饭的正是之前去过苏泽锦家的林毅立,他听到消息后也不说什么,直接端起杯子和局长干了一杯:“来,舒局,我敬你一杯!这个人情我记下了了。”
“好说好说。”舒局笑得和自己的姓一样舒缓,“说什么人情,这不是和自己人见外了吗?我也是为人民服务,为人民服务必须不落人后嘛!”
林毅立又是和舒局连连干杯,直喝到双方都有点大舌头了,他才在一次离开包厢的时候打电话给自己的老师,将情况如实说了一遍。
苏老爷子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和自己的老朋友一起,在书房里下棋。
他听完了林毅立的话,对自己的弟子说了一声辛苦,就将手机挂断,继续琢磨下一步的落子方位。
“有结果了?”斜坐在对面的老人问了一声,他跟着端起手边的茶杯,仔仔细细地品了一口,“你这老家伙,泡茶还真有一手,同样的茶叶你就是能泡出不一样的味道来。”
一听这句话,苏老爷子的面上就有了点得色,但在这种得意中又难免透出一些遗憾:“我泡得再好,我那外孙怎么喝都跟牛嚼牡丹一样,白糟蹋了!”
老人笑出了声:“我看泽锦那孩子已经很不错了,你就不要求全责备了。”
“这还用你来说?”苏老爷子拈起黑子下在了一点上,“我这些年倒是一直在想,我以前的事情是不是做错了。”
老人跟着下了一枚白子:“怎么说?”
半个世纪的老交情了,自己家里的那点事对方那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苏老爷子也没什么好遮丑的:“夏曦因为抑郁症自杀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就这么个女儿,当年千挑万选也舍不得把她嫁出去,最后遂了她的意让蒋军国入赘进来,结果夏曦最后还是因为蒋军国得了抑郁症,然后自杀……”
苏老爷子沉默了一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疼痛就算再过二十年,也不能从老人的心头淡去。
“我知道。”坐在对面的老人缓缓点头。他自己也有相似的经历,最小的女儿也是唯一的女儿哪怕只因为生病而故去,他就算在理智上明白这不能责怪自己的女婿,在情感上也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愤怒与疏离。
但老人很快就豁达一笑:“别想太多,好歹小柔生下了小舟,夏曦生下了泽锦。”
苏老爷子摩挲着茶杯,片刻后缓缓摇头:“老沈,我当年也是太过愤怒,和蒋军国签了协议。用苏氏企业换蒋军国对泽锦放手;蒋军国这些年倒算遵守约定,从不来找泽锦,泽锦在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后,对着蒋军国,一直以来也只有痛恨……”
沈老爷子算是明白了对方心里的担忧。
果然苏老爷子接着说:“我失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就想让蒋军国也试试失去自己亲生儿子的滋味。”他吐出一口气,“泽锦做得也比我期待的更好的多,从小就开始为长大以后向蒋军国讨债做准备……可是我这些年再想想,这样做有什么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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