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的那家酒店里十分明显才对……
“你们怎么长得这么像?”非主流年轻人突然说。
苏泽锦看着年轻人。
年轻人也看着苏泽锦。
“你看得见我?”苏泽锦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干涩了。他一下子收住声音,脑海就跟坏掉了录像机一样反反复复地播放着年轻人不和季节的衣服与毫无声息地来到车厢内的行为……苏泽锦停了几秒钟,又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你是鬼?”
“是啊,我是。”年轻人很爽快地说,“你怎么一副见了鬼的震惊2b样?难道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他做了个死翘翘的手势。
苏泽锦的嘴唇完全不受控制地哆嗦着。
年轻人突然又“咦”了一声,转向坐在前排驾驶座上的人,奇怪地说:“不过说起来,为什么他长得和你这么像?你们是双胞胎吗?这世界上长得这么像的双胞胎……你们父母分得出你们两个谁是谁吗?”
“……能闭嘴吗?”苏泽锦发现自己居然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你态度转得也太快了吧!”年轻人叫道,“刚刚不是还一副见了鬼的死样子吗!怎么一秒钟就切换到了精英模式!?”
苏泽锦烦躁地皱起了眉头,这么多天以来,他第一次看见和自己同样的生物,这确实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他关于“自己一个人被困在一个大笼子”里的焦躁感,但同时对方带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不管是他现在的状态就是传统意义上的“鬼”,还是一个车子坐了两个鬼……他甚至不由自主地在想,如果自己当天晚上真的载了两个鬼往前走,那在拐弯的时候出车祸还真没有什么奇怪的。
……等等。
苏泽锦深吸了一口气。
他现在的状态是在车祸之后才出现的,也就是说,那天晚上并没有他的存在……当然也不会有身旁这个鬼魂的存在。
“你为什么跟上来?”苏泽锦问了身旁的人。
年轻人说:“当然是因为你啊,好不容易看见了一个同类,我还想多说说话呢。”
嗯,当天晚上他不在,这个鬼魂自然也不在。
苏泽锦将注意力放在自己及周围的环境上。
他正开车行驶过一个工地,就算到了晚上,工地也在赶工,明晃晃的灯光将街道都照得灯火通明了,就是这个时候,他开始觉得呼吸有些困难,然后就打开了车窗……外头的风就呼一下灌进了车厢……
对了,他为什么会感觉呼吸困难?
苏泽锦突然这么想。
他在宴会上并没有喝太多酒,是在关着车窗驾驶一段时间后出现了呼吸不畅……他确信不是混酒造成的效果,对,绝对不是,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喝了什么酒,这些酒绝对不足以让他产生现在的这种呼吸不畅……微醉的样子……
“你有没有发现这段路的人很少?看上去好像就只有这一辆车。”坐在旁边的年轻人嘀嘀咕咕,“不过也不奇怪,这么偏的地方,谁大半夜的还往这里经过?你说他往这边开是要去哪里?”
苏泽锦没有说话,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
这里距离他发生车祸的转弯口只有一条道路了。
他的车速并不快,在这种狭小的街道上还特意靠边走……
路口已经很接近了。
车子歪歪斜斜地在路上开着,两侧的光影扭曲成怪诞的图案。苏泽锦深吸一口气,在车辆到达转弯口即将发生意外的时候,掐准时间飘到了同样只差一步就到达路口的卡车驾驶舱里,最后直直地看向驾驶座的司机!
三十到四十岁的男人,穿着蓝色的工作服,身材壮硕。
最重要的是,在从车窗照进来的光线下,他脸上的神情从焦急变成了震惊――
“砰――”
又一声熟悉的巨响。
黑暗如潮水般卷来,苏泽锦发现自己在这一瞬间丧失了所有力量。一个转眼的时间,他已经没有办法动弹、没有办法看见、听见、说话……身旁的年轻鬼魂好像在撞击的一刹那说了什么,可是他完完全全听不见了。
他呆在黑暗之中。
卡车开得飞快,司机的表情从焦急到震惊,他似乎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一场车祸……这也太巧合了……可是司机的表情确实没有一点狰狞,也能看得出他是在赶去什么地方……这应该是意外吧?……可是……
苏泽锦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怎么会这样?我真的死了吗?现在连灵魂都要消散?可是怎么会这样?
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蒋军国,我的公司――外公,陈简,外公――
所有纷杂的念头在苏泽锦的脑海里纠缠碰撞,最后,只剩下一个,越来越清晰:
我如果真的死了,外公他要怎么办?
妈妈在二十一年前死了,外婆也在十年前去世,我也死了――
外公呢?
外公怎么办?
然后他发现,自己再一次地,回到了4月24号。
有着璀璨、光明的吊灯的苏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