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机会。这正是传信之人的歹毒之处。事到如今,常氏背后的力量显然不简单,若他猜想的没错,常氏的异动就是一个局,说不定针对的就是整个福建海运势力。
这个人是谁?
林铭玉脸色不由得沉下来。如此大手笔,除了那位,还能有谁呢?
与吴大郎周照青夫夫谈了近两个时辰,把该交代的交代完了,林铭玉方松了一口气,笑道:“今日来不及为两位接风洗尘,明儿再好好喝一杯,把文宁也请过来。你们长途奔波,想来是累得很了,先下去好好休息一晚罢。”
周吴二人忙谢过了,跟着林大去了客房。
林铭玉又磨墨书写,把方才的猜测及相关的信息都记录下来,让林大亲自送去给涂凌光,他则去了林海的书房。若真是老爷子起了疑心,他必须得尽快让林海知道,早做应对,以免受到牵连。
次日,林铭玉果然请了宋文宁来,晚上在醒花院摆了酒喝。宋文宁许多时候没回福建,虽然时常能收到福建的信息,到底不必周照青,吴大郎了解的多,因而也是有许多的话说,一时间席上说说笑笑,十分热闹。
周照青原就在京都住过几日,也识得几个人,白日里林铭玉出门,他便也携了吴大郎出门自有安排,他来京都原不止是为林铭玉传递消息,一部分是为了牵挂十余年的一桩旧事。
他总也不肯放弃,每有机会来都中,必然会寻找打探一番。茶楼酒楼最是消息灵通之所,因他这些时日便转往茶楼酒楼寻去。
恰好这一日,到了城东悦来酒楼,周照青照例与吴大郎进楼挑了大堂里一处不起眼的所在坐了,随便点了几样吃食茶水,便静静听酒楼里的客人说话。
临近十日之限,京都也无甚新闻奇事,处处都能听到对劫银案的议论。听来听去都是这几样猜测,周照青不觉灰心。吴大郎知他心难安,又最是口拙,只安慰道:“十来年前的事了,难寻些也是有的,左右这些年也等了,咱们慢慢儿寻摸,总不怕那贼人能逃脱了去。”
周照青心中煎熬,然而十来年偶尔能来京都,几乎都是无功而返,他也习惯了,因只点点头,饮了一口茶,便待放下杯子与吴大郎回林府。他们的事情也办完了,该准备回福建了。
“陈勤,你过来。”身后有个人对着这边唤道。
周照青捏着茶杯的手一僵,不自觉挺直了身子,只见前面桌旁伺候的一个伙计应了一声,往他这边走过来。
“苏管事,您有什么吩咐?”
那个声音道:“你跟我过来,我有事嘱咐你。”
周照青倏然回头,正见着一个白胖的侧脸,与先这伙计说了句什么,那伙计点着头,一面跟他回话,一面跟着他的脚步往后堂而去。
周照青忙站起来,拔脚就跟过去。吴大郎不知所以,只能跟在后面。
进了后堂,只见周照青顺着过道往左侧长廊走,吴大郎刚要叫住他,就见前面跳出一个伙计,拦住周照青,神色不善道:“这位客官,此乃后室,请退出。”
周照青皱了眉,眼见着方才那两人不见了踪影,心中焦躁,便不回答绕过此人便要走。
这伙计见此,哪里肯,忙又拦住。
一时不免声音吵杂了些,吴大郎忙一步上去,站在周照青身边,手握成拳,方要挥出去,前面又出来一人,喝止道:“何事吵吵嚷嚷?”
吴大郎只觉得周照青浑身一震,身子止不住的发抖,他忙挨近了他,伸手握住他的手。
那人已经到了面前,问那伙计:“发生了什么?这位客人怎么了?”
那伙计一通解释,周照青恍似全没听到,突兀地道:“先生贵姓?”
众人顿了一顿,那白胖之人打量着周照青与吴大郎,嘴里客气道:“鄙姓苏,是这里的管事,两位客官可是有什么事情?这里是后堂,原不能让客官进入的。”
吴大郎一直留心着周照青的动静,感觉到他全身肌肉一瞬间绷紧,怕出问题,身体一侧,自然地挡在他的面前,憨笑道:“原来是苏管事,我兄弟闹了肚子,实在憋得痛苦,对贵店又不熟路,正是要找茅厕,才误入了后堂。我兄弟又不会说话,这才被贵店的小哥拦住了,误会一场。烦劳带个路,让我兄弟方便方便。”
苏福如看那客官,只见他两眼泛红,脸颊也胀得通红,低着头瞧着脚底,身子微不可查地轻轻颤抖,好似十分痛苦,心下虽然怀疑,不过手头之事确实紧急万分,耽误不得,暂信了他们,笑道:“原是这样,小店的净房不舍在内堂,两位且退出,我命伙计给二位引路便了。”
吴大郎忙道谢,手里擎着周照青的胳膊,硬是把人拉了出去。
那后堂转角廊檐之处,分明闪着刀光,显见得不是个好去处,青儿毫无武艺,又是这个情形,恐要吃亏。
不顾周照青的抗拒,吴大郎一路把他拉出了酒楼,又对引路的伙计道了谢,赏了几个铜板,方避开耳目,带着周照青飞快地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