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闭着眼,点点头:“这关乎宝玉的前途,是要着紧。只是你也要缓着些来,玉儿是个好孩子,心里明白着呢。”
说完她摆摆手,贾政明白这是累了,便道:“劳母亲为儿子的事情烦忧了。您这就回去好好歇着,晚上落衙了,儿子再来给母亲请安。”
贾母挥挥手,贾政便退出去。
林铭玉与涂凌光吃过饭,顺便听了一耳朵贾政的八卦,然后听涂凌光道:“贾妃让她弟弟去福建了。”
林铭玉道:“贾宝玉去福建?忠顺王府……”
涂凌光笑道:“人人都知道这是一只香饽饽,迫不及待想要分一杯羹。一个正在盛宠,一个受到皇帝猜疑,你说这两个凑一起,能生出什么事。”
他看起来并不担忧的样子,林铭玉使劲盯着他,觉着很难从他脸上看出啥情绪。他可不信,昌平王府真像外界说的那般,对权利毫无争夺之心。想到这里,他提道:“昌平王可好?何时能回军营?”
皇帝不只是猜疑忠顺王,你们家也逃不过眼了啊!
涂凌光摇摇头:“短时间内不回去了。不过你放心,老爷子已经去了我的兵权,把福建给了王伯,我父王目前虽然回不去,有我哥坐镇在那里,暂时是不用担心的。这个时候,老爷子不会把我哥召回来的。”
大概是帝王的平衡之术了。涂凌光既然有主意,林铭玉也就不再多操心了。
晚上回府,林铭玉见隔壁院里亮着灯,问林大道:“九爷在家呢?”
“回大爷的话,九爷先您一步回了。同来的有赵大爷,杜二爷,还有杜家的小少爷。“
林铭玉回房间换了衣服,抬脚就过去歇桐院。
院里花厅里摆了一桌席面。因天凉了,四面的卷帘放下来,角落里起了炭盆,一进去就暖融融的,并不见半丝儿寒意。
桌上有个汤锅子,里面烫着小白菜,各种菌菇,羊肚丝翻着花儿。热腾腾的蒸汽带着香味儿喷出来,林铭玉觉着肚子又饿了。
林锐早见着他人,站起来迎道:“快把大毛衣裳脱了,额上都有汗了。”一面让人过来伺候。
杜淇安跟过来忙前忙后的,一面递毛巾,一面帮着捧衣裳。林铭玉笑道:“可使不得,你是来做客的,哪是做这些事情的。”
杜淇安笑:“没事没事,我跟哥哥亲热,才这样做呢。在家里,我也这么跟家里人做。”
赵元初道:“淇哥儿,有事就好好说,你这样,若是让你爹瞧见了,鼻子都得歪。哈哈哈。”
杜淇安瞪了他一眼,对林铭玉笑道:“哥哥别听小舅胡说,快来吃口热的,我们坐一块儿说话。”
林铭玉也不着急,杜淇安不是个能藏住话的。
跟席间的人重新见礼之后,他在杜淇安身边坐了,果然没吃几口菜,杜淇安便在他耳边轻声道:“过几日是我的生日,想请你来我家玩儿一日。方才跟林大哥打听得那日你不用去宫中读书,求哥哥允了我吧。”
林铭玉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看他说得诚心,也有心想结交这个小弟弟,因道:“我当是什么事,值当你这样殷勤。原是让我喝酒的,放心吧,当日我一定到的。”
杜淇安显得很高兴,当下喝了一满杯,唬得赵元初忙拦着:“慢些喝,我可跟你母亲保证,不能让你醉酒回家的。”
杜淇安也听话的放下了酒杯,只管埋头吃菜。林铭玉瞧着不由得一笑,这人真是没啥心眼子。
反是赵元初,态度不如以往放得开,对着九哥有些过意不去似的。林铭玉反复看了几个来回,见九哥对他也是淡淡的,心念一转间想到那日赵元初借酒说的话上,心道:九哥该不是为这个在生气吧。
越看越像,许是看得恨了,连杜春和也发现了,道:“铭哥儿,你老瞧着元初作甚,莫不是他今儿有何不同不成?”说着把赵元初上下打量起来,弄得他闹个大红脸。
赵元初可怜巴巴把目光投向林锐身上,透露出求饶的意味。
良久,林锐才轻咳了一声,对杜春和道:“春和,我们喝一杯。”把杜春和的注意力成功的吸引过去。
赵元初轻轻吐出一口气,心里的担子松了一大半。他没想到,林锐的脸皮这样薄。那天的话他是借酒装疯说出口的,却也是他心中所想之事。原打算在林铭玉面前把话挑明了,让林锐把他的话听在耳里,再来也是提醒林家该给林锐安排婚事了。没想着,林铭玉好像没啥反应,反把林锐惹毛了。若不是托了杜春和的光,今儿这酒是没他一杯的。
赵元初发愁了。自家的妹妹哟,快成剩下来的姑娘了,偏她瞧上这头倔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