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好像没有尽头,走了足足十几分钟,太阳已经渐渐西斜,朱六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水源在哪呢?咱们是不是走错了?”
“没错,就在前面。”
“露营地点不是应该接近水源么?”六点随口问道。
黄啸天脚步停顿一下,转头微笑:“六点你可真了不起,什么都懂,以前经常露营吗?”
“没有,我哪有那闲情逸致。”虽然明知道黄啸天这是刻意恭维,朱六点还是有些不自在,挠着头解释道:“这都是我乱猜的。”
“猜都能猜这么准,六点你可真厉害。”黄啸天颇有不拍肿马屁股誓不罢休的架势,这句话已经不能算是恭维,简直是毫无底线的胡说八道啊。
朱六点正无言以对,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小河穿过两座山中间的夹缝流出,穿过树林流向远方。可能是这个季节雨水较少,水流很潜很缓慢,河面要远低于两侧的河岸,蹲在岸边比量了一下,却没能够到水面。
“这样不行啊,你得下去打水。”黄啸天看起来有些着急:“天快要黑了。”
六点看了眼天色,夕阳的余辉穿过山间落在河岸上,真的要快些打水,才能在天黑之前赶回露营地。他挽起裤脚脱掉鞋,扶着河岸小心下到河道里,踩着泥泞向前走了几步,弯腰装满水桶正要往回走。
黄啸天在岸边喊道:“水都是浑的不能用,你先把水倒掉,在那站着别动,等浑水流走了再打!”
真是麻烦,沉淀一下不就好了?朱六点懒得
和他辩解,倒掉桶里的水之后,静静盯着着因为自己走下来被搅混的水,等它重新变得清澈,才弯腰打水。不知道是不是猫腰盯着河水太久,六点感觉水面在上下晃动。
确定这次的水足够清澈,朱六点提着水桶走向河岸,脚下却突然能传来一阵抖动。他初还以为是地面不平造成的幻觉,可很快就听到一阵轰隆隆声响由远及近,仿佛千军万马奔腾而至。
“听到什么没有,好像地震了!”六点加快脚步,可河滩里淤泥太滑,六点又不敢当着黄啸天的面使用天罡三十六术,只好跌跌撞撞的向河岸小跑。
“水不够用,把这桶也打满吧。”黄啸天却好像没听见六点的话,一边扭头看向上游,一边把他手里的空桶递出去。
“够用够用,快接我一把。”六点已经跑到河岸,身体前倾把水桶放在岸上,正要爬上去,黄啸天一脚踢翻装满水的水桶,举着空桶死乞白赖往朱六点怀里塞:“快,再去打一桶。”
“你特么有病啊?”轰鸣声和震动越来越强烈,朱六点气得爆了粗口:“地震了没感觉到吗?你是不是傻!”
他把空桶扒拉到一边,手脚并用往上爬。可能是用力太猛,岸上的黄啸天妈呀一声失去中心,从岸上跌下来,大头朝下砸向朱六点。
朱六点见他这个姿势,如果自己躲过去肯定要在来个实打实的狗啃泥,只好伸手去接。仓促之下脚底打滑,身体向后面仰倒,他连忙将仙力运转到右腿,后撤一步在泥泞中踩出个大坑,勉强稳住身形。
黄啸天却吓得慌了神,双手死死环抱住朱六点,脚上还胡踢腿乱蹬,一下破坏了两人的平衡,拽着朱六点一起翻滚进了河道。
“你特么能不能别闹了!”朱六点很恼火,推开趴在身上的黄啸天,反手撑地想站起来,却被眼前一幕惊得瞪大了眼睛——小河上游,两山之间的夹缝处,涌出一堵遮天蔽日的白色巨墙。三米多高的洪水犹如千军万马,肆无忌惮的冲刷着河堤,裹挟着两岸的砂石和树木汹涌而至。
情急之下朱六点再顾不得藏拙,违反物理常规就那么平地弹起,伸手拉住黄啸天。
黄啸天躺在地上,身上脸上都是泥。他竟然甩开六点的手,两眼直勾勾的望着越来越近的洪水,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决然,双手紧紧抱住六点的大腿。
你要殉情找别人去行不行?朱六点对这个不可理喻的伪娘忍无可忍,他粗暴的抓住黄啸天衣领,用力向上拉拽,黄啸天却好像打定主意不想活了,重心下沉来了个千斤坠。本来以朱六点挟山超海状态下的力量,拎着他和拎着个破布娃娃没什么区别,可黄啸天今天这件白色纱料的衬衫太轻薄,俩人略一角力就已经应声碎裂。
黄啸天干瘦但白皙的上身暴露出来,胸口部位居然穿着一件粉嫩带斑点的抹胸。黄啸天惊恐的尖叫着,双臂环胸满脸通红。朱六点则是目瞪口呆,此情此景对一个单纯善良未经人事的小处男来说实在过于震撼,盯着那摸粉红久久无言。一愣神的功夫,滚滚洪流已经来到近前,转瞬间将两人裹挟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