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不好和他解释。
“以前?”
“以前不在雪国。”步悠然说道。
于自谦蹙眉,用手掀开窗帘,看到已经离开了密集人群,扭头问她,“你住的地方可还安全?”
步悠然一想,楚瑾瑜都可以阻止官府对她的缉拿,丐帮定也可以轻松搞定,“应该吧。”
于自谦点头,“上次都没来得及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步悠然有些糊涂。
“楚公子的那笔生意……”于自谦说到这话的时候,偷觑了一眼步悠然的反应。
步悠然一听,不由笑道,“哦,是这个啊,没什么,我都说了,根本不关我事。”
于自谦低头浅笑,虽然步悠然这般说,但他知道此事一定和她有关。
前面车夫停下马车,向车内问道,“公子,要去哪里?”
于自谦扭头看步悠然。
“呃,这边路我也不熟,你知道这里有一户人家是高门大院,青砖绿瓦,上面……”
“楚府?”于自谦试探问道。
步悠然一怔,刚刚还在撇清与楚瑾瑜关系,可现下是再怎么解释也无用了,尴尬地点了点头。
车夫转过身,驾着马车向回返。
车内,沉默了半会儿的于自谦笑道,
“楚公子还好吧?”
步悠然点头。
果然,是楚瑾瑜,恐怕也只有他有能力护得了她,轻松避过官府。
“我没想到他也会在安城。”于自谦说到楚瑾瑜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敬畏,“今天早上路过楚府,还在感叹这楚姓怎也成了天下大姓?原来……却还是一个楚!”
步悠然笑而置之,但于自谦的无心话语却好似一个警钟在心内敲响。
“你说……这天下间楚姓并非大姓?”
于自谦点头,不解看她。
“那会有两个楚,或者三个姓楚,甚至上百个姓楚的吗?”步悠然的心砰砰地跳个不停。
于自谦忍不住笑道,“当然,纵使不是大姓,上百个重姓乃至名也是有可能的。”
“哦,那就好,那就好……”步悠然拍抚胸口,其实她心里明白,她刚刚的问话实在令人啼笑皆非,无非就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于自谦看到步悠然面部表情丰富,一会儿舒缓一会儿皱眉,不由又问道,“姑娘莫非还认识另外一个楚公子?”
步悠然怔住,没想到会被看穿。
还没等她说话,于自谦继续说道,“虽姓楚的不少,但像楚公子这般的人应当独一无二!”
步悠然如同当头一棒,瞪大眼,“你……”不说这话会死啊?
虽然心里碎碎念咒他,但还是鼓起勇气去证实,“你知道那姓楚的全名吗?”
于自谦扬眉,“步姑娘不知?”
步悠然心底像是在擂鼓,根本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只是在暗自祈祷,但愿不是楚瑾瑜,但愿不是……
于自谦看出步悠然的紧张,笑了笑,也不再继续打哑谜,掀起袖子,用手指在车内壁上写着“楚”,瑾字刚写完了王,门外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今日多谢公子搭救姑娘之恩。”
步悠然探出身子,惊喜道,“福叔?”
没想车子竟已到了楚府,门外早已候着四名下人。
福叔令人将步悠然搀扶下马车,并向府内走,直至走远,才再次对于自谦恭敬说道,“我家主子今日不便见您,让老朽转告,今日多谢公子,不出三日定会奉上一份大礼以作酬谢。”
于自谦连忙摆手,“您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家主子猜到于公子会推让,让我还转告您,这份大礼一旦错过,今生都不会再有此机会。所以于公子还是慎重考虑再回复老朽。”
于自谦一听,踟蹰了,毕竟楚瑾瑜是何人?他送上的大礼定是令天下人竞相追逐的!
可是他若是点头同意了,就说明他今日的搭救亦是有目的。
他虽是个商人,但在为人上向来真诚,今日之事他亦不想违背自己的内心,上次楚瑾瑜送的一笔生意已经够多,他不会再贪心。
所以,他婉言谢绝了。
……
夜色深沉。
歩悠然坐在软垫上,手里执着棋子,毫不犹豫地“啪”地一声落在了棋盘上。
此时,任由是外人都看出她在神游太虚,更何况是楚瑾瑜。
对面而坐的楚瑾瑜穿着一系宽大柔软的衣衫,半敞,露出性感的脖颈,衣摆在身后的软塌上铺开。
二人都是盘腿而坐,但气质却迥然,虽都懒怠,但歩悠然却给人一种没有精神的松懈,而楚瑾瑜却一如天生尊者一般带着一丝慵懒,透着一丝玩世不恭,却又好似气定神闲地掌控着大局。
楚瑾瑜知道歩悠然有心事,但他却不点透,他在等,在很耐心地等待。
歩悠然不知道多少次地叹息,“啪”地一声又随意地落下白子。
楚瑾瑜翘起唇角,这颗白子落下其实她已经满盘皆输,可是他却故意将黑子在其他地方开辟一条新道,故意让歩悠然再跟随而来,与其继续周旋。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此时棋盘已经布满了黑子和白子。
伺候在一旁的下人早就看出主子的故意放水,他看到棋盘已满,连忙躬身走近,一一将白子和黑子分别放回棋盒,让二人再重新而下。
如此反复,又是过了一个时辰。
歩悠然下得有些烦躁,本来就心烦意乱,以为下个半时辰就会结束,没想没完没了,实在无趣,她不耐烦道,“不下了,不下了。”
楚瑾瑜眉眼微一瞟,下人走过来将棋盘收走,又奉上两盏淡茶,“今日心不在焉。”
他明明没有问,只是陈述,可是却还是令人感到一抹窒息的紧张。
歩悠然“嗯”了一声,看到楚瑾瑜依旧淡然地端着茶盏抿茶,那修长的手指轻微地碰着茶盏壁,宽大的衣袖将其脸遮挡住,令人看不透其心思。
她莫名地心虚,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她亦是双手捧住茶盏,咬了咬唇,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你到底做的什么生意?”
楚瑾瑜放下茶盏,挑眉看她,“以前都不问,怎么现在倒是问及了呢?”
“我,我就是好奇,看到周围人对你的敬畏,明明我是朝廷通缉犯,可是都没有人敢来抓我。”歩悠然解释道。
楚瑾瑜一笑,坦然道,“做的都是官家生意,自然结识人多,人脉广。”
歩悠然点了点头,觉得在理。
突然又想到于自谦白日问到的那句‘姑娘不知?’
真是可恨!
再多等一会儿,她就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全名,第一个是楚字自然不用说,可是第二个字是什么?王吗?还是说只写了一半?那后面会是什么?
她纠结了半天,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终究还是问出口,“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