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所以你别太担心……”
王尧说的这些,刑怀栩都已得知,因此不算有用信息,全被她自动过滤,成了远方的光,和耳旁的风。
清晨的薄阳洒在刑怀栩平静年轻的脸上,淡淡笼上一层亮光,衬得她双眸愈发黑亮如珠,王尧离她很近,近到稍不留神就被她右眼下的泪痣迷住了心。
他想起不久前公共美术课老师投映的几张古代仕女工笔画,他当时睡得迷糊,一睁眼差点以为见到了自家栩栩。
标准鹅蛋脸,高鼻梁,和眼角微微上扬的丹凤眼。
刑怀栩不是时下最流行的美人模样,因为年纪轻,脸颊还有些婴儿肥。王尧过去常怂恿刑怀栩穿汉服让他拍照,可惜从未如愿。刑怀栩才大三,却总有忙不完的事。
王尧的车就停在寺外,一辆蓝宝石色的porsche,是他母亲送他的二十岁生日礼物,王尧一开始开着新奇,后来就没怎么放在心上,有时候磕了碰着,他都不以为意。
刑怀栩上山时坐的是学校安排的大巴,那是全组师生的唯一交通工具,因此哪怕刑怀栩再急,也只能老老实实等到第二天王尧开上三小时蛇形山路,来崇山峻岭间接她回家。
“栩栩,昨晚给你打了电话后你是不是整晚没睡,要不要睡会儿?”路上,王尧劝她,“快到了我叫你。”
“不睡了。”刑怀栩淡声回答,“下山之后还有回市区的路,你如果累了,换我来开。”
王尧在崎岖的山路上抽空瞄了刑怀栩一眼,小声道:“栩栩,没事的,等你爸康复,一切都和原来一样。”
王尧和刑怀栩青梅竹马,自认对她的过往人生了如指掌,因此说出这话时,也是不大有底气的。
刑怀栩不置可否,紧了紧安全带,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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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的时候,王尧终于将刑怀栩送到医院。
icu病房外只留守了三个人,除了刑怀栩的四叔外,余下两位都是父亲的下属。
刑怀栩隔着玻璃窗只能瞧见父亲的侧脸,他面无血色,身上插满导管,受伤最严重的脑袋被小心翼翼保护起来。
王尧在后头与四叔小声争辩,想让刑怀栩进去看望父亲,四叔不答应,说重症监护室一天只让一个人进一次,还要全面消毒,今天已经进不去了,让刑怀栩试试明天。
刑怀栩回头看向四叔,后者低头,避开她的视线。
刑怀栩再去看旁边两位下属,其中一位神情漠然,另一位正掩嘴低声讲电话,发现刑怀栩在看自己,不自然地转避身体,躲了躲。
王尧还想再争,刑怀栩摁住他的手,“王尧,你该回家了。”
“我……”王尧刚开口,手机铃响,正是王家催他回家。王尧尴尬又担心地看向刑怀栩。
刑怀栩微笑,“放心。”
王尧想送送刑怀栩,却见她转身再次走近玻璃窗,双手紧贴其上,仔细认真地看向窗户里的父亲。
四叔在旁边打圆场,“看把栩栩吓的,你爸走不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好好看他,现在先回家吧。”
刑怀栩闭上眼,深吸口气,终于点点头。
王尧被催回了家,送刑怀栩回家的任务便交给方才打电话的那位下属。医院回刑园的路并不远,车子停在刑园主楼大门前,刑怀栩下车,走上台阶,却发现下属的车还停在那儿,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刑怀栩忽然笑了。
大门由内打开,露出慧嫂的瘦长脸,她边笑边接过刑怀栩的包,“大小姐回来了。”
刑怀栩微笑,绕过宽敞明亮的玄关,直直站在富丽堂皇的大厅中央。
夏蔷就坐在大厅沙发上,因为天生丽质且保养得宜,不管远观近看,这位刑太太都是风韵犹存的美人,颦笑皆有风情,举止总合教养,谈吐更具学识,是老一辈人眼里最符合“大家闺秀”的人物。
“去医院见过你爸爸了吗?”夏蔷柔声问刑怀栩。
“见过了。”
“好。”夏蔷点头,“再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二十岁到底与众不同些,我送你一份大礼,如何?”
“不敢。”
“不过是套房子。”夏蔷笑起来脸颊酒窝深深,可见年轻时候甜美风姿,“离你学校很近,求学之路不易,天时地利人和,能帮的,我一定帮。”
刑怀栩暗中叹气。
她多希望承王尧吉言,让夏蔷当真无暇关注她。
夏蔷像是累了,伸手揉揉额角,再不看刑怀栩,“你的行李已经送过去了,现在过去,应该来得及在天黑前收拾出一间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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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怀栩被慧嫂送出大门时,等待的下属慌忙摁熄半支烟,挥散烟味,替刑怀栩拉开车门。
刑怀栩坐进车内,边摁手机边问,“知道地址吗?”
“知道。”下属上车,偷偷从后视镜里打量这位新落难的豪门弃女。
“那就开车吧。”刑怀栩始终没抬头,声音也无波澜,静的像初秋的风,有点凉而已,“开快点,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