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事。”
梁誉的神色变换,他思索了良久,仍是没有多少头绪,只好辞别了林锦齐回府。
他回了安庆王府,竟直接的去了陈氏的院子请安。
“梁誉要给我请安?”陈氏午晌刚起,正在对镜补妆,从妆奁里挑选着钗环,闻言有些惊讶,“呵,这可真是头一次,也不知他安的什么心。”
若说不见,这可不符合她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形象。谁不知道她这个继母对梁誉一直十分关怀,可惜梁誉生性顽劣得很,半点不顾辈分礼法。
陈氏梳完了妆,脸上带着冷笑,镶金的护甲伸手拂过了镜子,又抿了抿口脂,摆手道:“让他去侧厅等一会儿,说我马上就过去。”
梁誉在侧厅里坐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陈氏便由嬷嬷扶着款款而来了,脸上挂着关切而温和的笑容,“世子来了?”
说是请安,梁誉只不过是朝着她拱了拱手,更不曾口呼“母亲”,但就是这样的拱一拱手,以前在梁誉的身上也是从未有过的。
陈氏心里惊疑不定,面上却是一副感动的模样,眼圈都微微红了,拿了帕子按了按眼角,“世子真是长大懂事了,若是王爷见了,心里肯定很欣慰。”
梁誉最看不得她这幅做派,他知道陈氏心里巴不得他赶紧死了,把世子的爵位让给梁诚,面上每每却要做出一副无比关怀的模样,着实叫人心中反感。可他这次来也不是故意给陈氏难看的,因此强压下了心里的反感,扯了扯嘴角道:“以前确实是我年纪小不懂事。”
陈氏看他这幅模样,心里反倒有些不舒服了,她以前苦心将梁誉在外的名声营造得极差,如今梁誉突然懂事了,知道守礼了,用一句轻飘飘的“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就可以挽回所有过失了?她如何能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拭着眼角道:“世子怎么能这么说呢,从前世子的年纪正是叛逆的时候,不在乎孝道也是有的,寻常男孩子这个年纪也是总爱我行我素,反抗父母的,又怎么能怪世子?”
她先是指出了梁誉“不在乎孝道”,要知道我朝以孝治天下,梁誉不在乎孝道便是犯了重罪,以后只要有人抓出这点,哪怕梁誉母族势力再强,再受圣上宠爱,也保不住他的世子之位。然后又说梁誉“反抗父母,”梁誉从未承认过她是他的母亲,她往常要是说了这么一句,梁誉早要吼上一句“你不是我的母亲”了。
可梁誉听了,仍旧只是皮笑肉不笑地道:“以前年纪小,也不是不在乎孝道,只是不太懂事罢了。”
陈氏的护甲都要掐进手心了,年纪小不懂事,年纪小不懂事,就这么一句,就要把他从前的顽劣行为全部抹去?他以前百般的下她的脸面,也不算什么了?
“这样也好,母亲看你如今这样子,心里也是高兴的。”陈氏直接自称为“母亲”了,脸上挂着慈和的笑容。哪怕梁誉不承认,反正她如今就是梁誉正正经经的母亲,谁也挑不出任何错儿。
“是吗?你高兴就好。”梁誉的面皮抽了抽。
他这句反问还是不承认陈氏是他的母亲,却不是从前的毫不留脸面的大吼一句了。陈氏有些头痛,还是关切地问了一句,“不知世子这次过来有什么事?”
“哦,我先前要想个上好的羊毫比,采买却买回了一只质量次等的,实在是可恶,我看府中的采买之职还是换人吧,我看余升就很不错。”梁誉慢悠悠地说完了这句话。
不出意外的,陈氏脸色一变,却仍是强笑道:“这样不妥,那人掌管采买已经好几年了,突然换人的话……”
要知道这采买之职可是最有油水的地方,陈氏让自己的心腹担任此职,每月都能攒下不少体己,要换成梁誉的亲信,让她怎么舍得?
梁誉适时的补了一句:“您一向关怀我,不会连这么一件小事都不答应吧。就这么说定了,明日就让那人收拾包袱回家吧,由余升补上这个职缺。”
陈氏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手里拧着帕子,拧了又拧,心底里把梁誉诅咒了几句,面上却还是只能装出一副亲和的笑容来。
梁誉这趟不是也故意来膈应她的,却真是让她实实在在的被膈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