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也只能是被迫的在其中随波逐流了……——除非他能找到自己心底的答案,不再迷茫,否则,他就很难依着自己的意愿,真正地清醒过来……
然而,即便理智上很清楚自己必须尽快找到答案,但高兮的真心却似乎并不是这样想的!——他此刻几乎所有的想法,都是与高冉丢给他的难题毫不相干的!而在那些想法中,反复出现次数最多的,却是:虽然他一直都知高冉的内心从来就有着很残忍的一面,而她也从没刻意掩饰过这一点,但他却是直到今日才知道,原来她的残忍竟是源于她对“活着”的根本态度上。
“原来,‘活着’于她,从来就不是她想要的!她不过只是接受了自己是‘活着’的,而后为了不糟蹋了它,才勉为其难的尽力而为罢了。”——至少,高冉之前的解释在高兮听来,他就是这样去理解的。
但这样的想法,在高兮看来,却是很奇怪的。但同时,却又令他莫名地觉得自己好似因此而意外的得到了一把——可能能帮助他更好的理解此前却是他始终都很费解的关于高冉的那另一面——的“钥匙”:他只觉得,若他不去细究高冉这样奇怪的想法的合理性,若他就只是毫无原则的完全接纳了高冉的那些想法,而后再依着她的想法、她的视角去看待她眼中的世间万物的话,那他没准就真能多少窥见到一点那些曾是令他很是费解的关于高冉冷漠又无常的那一面的真正成因!
“既然她连‘活着’本身都可以是无所谓、甚至是不大乐意但又无奈接受了的,那她对这世间的其他只有在她活着时才会具有意义和价值的东西,自然也就更加无所谓、也不会过分执着了!”
想到这些,高兮倒是意外的受到了些启发:他开始有些明白了,为何一直以来高冉的执着总会让他隐约的觉得那是与他的执着是有所不同的?
原来,区别只在于:高冉的执着只是在“尽力”而为,但并非是非要得到不可;而他则不同,若他执着于一物,那便定是源于他心底对此物非得不可的强烈渴望的!
认识到这点,高兮才第一次清楚的知道了:原来他和高冉真的不是同一种人!
不管他愿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他心里其实也已知道了答案:纵使他想,他也变不成高冉向他形容过的那种和她很像的人。他,注定无法成为那样的人!——尽管他心里其实是很想的……
但好在世事总有两面……事到如今,在他几近绝望之时,于他而言,却还是比从前多了一丝可值得他庆幸的:她说过,除非能变作是她,否则谁都不可能成为她心中无可取代之人。——既如此,那他和其他人也就没有分别了!——但这样的理解若反过来,不也就说明了,其他人与他其实也是同样没有分别的?!——所以,至少在情感上,他也就无需再去担心哪日会突然出现可能会真正取代了他的人了!
“只是,这真就值得我庆幸吗?既然她心里从不曾有我,那我再继续这样计较,还有何意义?在她眼里,谁与谁争——哪怕都是因她而起,她也不会觉得那是与她有关的!她根本就不会在乎谁最终会留下,谁又会离开?——这于她,并无差别……
“呵!若我没猜错,她这半月里,怕是已开始培植她自己的势力了!而那前院刻意铺就的地面,怕也是她为了引得‘有心人’的注意而刻意为之的!
“想来,在这方圆百里内,能看出那前院布局的真正门道的人,定是不多!而在这不多的人中,还能深知此地原主人和她高冉的真实身份的,就更不多了!而她会选这儿,怕也是已把此地的原主人的影响力也考虑在内了!
“看来,她是有意要将自己与此地的原主人捆绑在一起了!”
想到这儿,高兮不禁又想起了先前高冉跟他提到过的她准备接受她小师叔的医治一事……再又想到,她这半月里的种种张扬举措:不仅特地搬来此地,还特地改造了这里,使得她的存在再显眼不过!使得即便只是毫不知情的普通百姓,见了她对这宅院的改造,也多半会忍不住在背后说些或褒或贬的闲言碎语;而由此生出些越来越偏离事实的谣言,则是迟早的事了!——她这样,简直就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这儿似的!简直就是恨不得有更多的人替她宣扬一下她在此地的事——哪怕是靠离谱的谣言传播此事!
想到这些,尽管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两者之间的关联,但对高冉的可能意图,高兮却也多少有了些他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