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时间已经很晚,大卫却毫无睡意。
按照容平提供的线索,大卫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网站。
迎面就是一幅露珠般浸润过的草地照片,头上是蓝色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中间一处石砌的精致小建筑,周边为鲜花和水果簇拥着。如果不是画面四周的一圈黑色布幔围着,几乎忘了这是一座坟茔。此刻画面美丽而肃静,似乎默默无言地诉说着什么。
轻轻地也献上一束玫瑰,轻轻点击,进入主页,迎面是一座清雅而庄重的祭堂,祭堂中间是一幅美丽的女子画像,画像上方是一行黑体字匾:
芳华永驻
画像两旁有一幅对联:
独意怜芳,天外仙子竟千古
惟楚有才,座中墨客共一哭
祭堂左上角赫然有一魏碑字:
才女宁馨纪念堂!
虽然有思想准备,看到这几个触目惊心的字,大卫依然感觉一阵昏眩,多日来一直担忧的事情终成事实,他的内心猛然间脆裂成好几瓣。算起来,结识宁馨的日子应该不足半年,大卫却觉得她似乎从小就生活在自己眼皮底下,是一个天真可爱的邻家女孩,年龄和生活经历的差异,固然决定了他不可能对这女孩有分外的想法——尤其是他情感深处已经被另外一种美好溢满的时候。然而近两百天的遥相呼应深处又让他对宁馨多了一份关注和期盼,那种感觉有些奇妙,比爱情少一点,比友情又多一些,有些跟亲情相似,但两人萍水相逢,连面都没见过,自然也不能归属这一种。也许,那就是传说中的“第四种感情”吧。
这是一种全然建立在偶尔的邂逅与深刻的理解基础之上的奇妙感情,能让片刻成就美好、瞬间化作永恒。在那些用故事与音乐写就的难忘日子里,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红颜知己,尽管醒里梦里无数次想象过她的美丽,如今终于见到她的照片时,大卫依然被深深地震撼了,那是一种他很少见过的玲珑精致,洋溢着艺术家特有的清纯秀雅,黑亮细密的发丝,映衬着柔腻如雪的肌肤,美丽得几乎有些不太真实。难怪宁馨故事中的那位高干子弟,会为她神魂颠倒,即便此刻大卫明明知道斯人已然仙去,看到她相片里姣好的面容和生动的眼神,依然有怦然心动的感觉,也正因为如此,稍减了不久前在咖啡厅时没看相片的遗憾。
更奇特的是,尽管这是大卫第一次见到宁馨的照片,却一点也不陌生,相反,隐隐约约有一种熟悉已久的感觉。不错,一定是在哪里见过!大卫拍了拍自己的脑瓜,仰头想了半天,突然想起来了:这身天蓝的衣衫,洁白的肌肤,的如画眉眼,穿着一袭天蓝色的长裙,以及用紫色扣子在脑后轻轻扭结的乌亮黑发,不就是几个小时前在咖啡厅见到的那位钢琴师吗?难道说她就是宁馨?想到这里,大卫不禁吓了一跳。
想想这不可能是真的!大卫摇摇头,定了定神,再仔细查看了下页面,发现相片下栏是一个个悼念的小页面,每个页面上都奉献着鲜花,点燃起蜡烛,再往里是一篇篇感人肺腑的寄语和催人泪下的诗行。
“呜呼!
子兰萼兮出湘潭,
行世范兮为人师
端朴美秀
元亨利贞
外聪慧而有苗
内君子而拥四德!……”
这是网名“楚国狂人”的人写的一篇祭文,作者看样子是一位学究,祭文间不仅文字包括诗词意境都颇有屈子《离骚》的味道。
大卫家乡说起来也属于古代的楚国,自小他就对屈原及其辞赋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崇敬和喜爱,很多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性格中的那股倔傲和清高,也是源自这种潜移默化的濡染和影响,故而吟读起这篇祭文时他感到是那么熟悉和亲切,仿佛每一个词每一层唏嘘似乎都是寄托着自己的哀思挥毫而就的。
接下来的一篇没有署名,作者只是一连串的数字,看样子是一个不常上网的人,所以连网名都懒得取一个,很多时候都是以路人甲游客乙的身份漫无目的地在网络空间四处闲逛,从来没曾想过有什么会让自己沉没进去。然而一个偶然的机会,作者在网上逡巡独步时,不小心邂逅到了宁馨的事迹,于是乎蓦然一见遗恨终身。而这种感觉恰恰就是大卫自己连日来奔走在长沙城大街小巷中时时会突如其来的:
“今生无缘遇见你,
恨不早有相逢时──
醒时梦中都是客
悲哀苦痛遥无期!
随后一位祭者像大卫一样,既为宁馨的不幸遭遇长吁短叹,同时又为感觉到了她仙女一样的气质而惋惜不已:
“迷魂桥头不做鬼
直上天国做神仙……”
再往后是一幅长达44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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