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字摊筹了些盘缠,便要归乡了。”
李啸扭头转向李长材与上官云杰,急速说道:“此人步行,想必走不了多远。我等现在去追,应该赶得上。”
上官云杰与李长材连连点头。随后,李啸让李二乘上官云杰的好马,以为向导,在前方开路,李啸与李长材随后策马跟行。
蹄声得得,马奔如飞,约摸行了半个时辰,李二眼尖,遥指前方一个小小的茶铺大喊道:“看,他在那!”
李啸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色儒衫,头戴一顶纯阳巾,脸容黑瘦,双目闪烁有神,下颏处长着一绺稀疏的短髯的清客模样的人,正独自一人坐在一张茶桌上自斟自饮。
李啸等人下马行到桌前,李二跑了过去,笑着在那人的肩上重重一拍:“秀才,一人在这饮得好茶。”
那人斜了一眼,见是李二,仰头笑道:“这小地方,如何有得甚好茶。想我家乡福建,铁观音、大红袍、武夷岩茶,福鼎绿雪,皆是天下名茶,只可惜在此地是再难饮到。”
“原来先生是福建人。”李啸忙接过话来,大笑着在秀才一旁坐下。
秀才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
“李啸一向未得机缘与先生一会,现在此处得逢先生,却是难得。”李啸笑意盈盈地对着秀才说道。
秀才还未反应过来,一旁的李二赶紧说道:“秀才,这位就是我和你说的自组义军剿灭匪贼的总旗大人李啸。”
那秀才听得此言,脸上立现郑重之色,忙起身拱手向李啸言道:“总旗大人自组义军剿灭匪部,真乃义薄云天之举。学生何幸,得遇总旗大人,只是有眼不识,却是罪过。”
李啸摆手说道:“先生勿拘虚礼。不知先生名姓,仙乡何处?”
这句话打开了了秀才的话匣子,李忠文遂又坐下侃侃而谈,李啸了解到,这位秀才与自已同姓,名忠文,福建泉州府南安县人,家离闽南名山灵源山不远,是现任陕西三边总督洪承畴的同乡。李啸打量过去,李忠文脸色黎黑,身形瘦弱,颧骨略突,典型福建闽南人相貌。而那洪承畴李啸曾听人言,此人虽亦是福建人,却是方脸大耳,重口阔颐,身材高大,一脸茂盛的络腮胡子,却是少见的南人北相。
李忠文南音颇重,官话说得有些吃力,不过李啸还是听清了他的诉说。
原来李忠文于天启三年中得秀才,考举人却屡试不中,心下遂有意去投时任延绥巡抚的同乡洪承畴,以为幕僚。李忠文今年年初从福建老家出发,谁知福建至陕西路途遥远,整整走了半年方至山西境内,他时运不济,随即遇到高迎祥、罗汝才、张献忠等流寇大兴兵马攻打山西,李忠文前路被阻,又恐自已落入流寇之手,遂连忙从山西逃往山东。
李忠文长叹一声,一脸失落形状,他呷了口茶继续说道,他当时欲从登州之地坐船渡海南归乡梓,谁知又有孔有德叛军为祸山东,登莱之地已为战场,如何去得。万般无奈,只得顺路南下,因盘缠用尽,一路上靠摆写字摊筹齐路费,勉强以此办法行至十方镇,后遇李二、老胡二人在街头选流民入伍,李忠文闻之感慨,遂欣然为两人撰写流民统计表录。却万没想到由此机缘,得到了总旗官李啸的关注和追寻。
“先生我看你愿意千里远来,去投洪承畴总督,定是颇有抱负之人。现在天下方乱,正是英雄用武之时,如何可就此回乡,沉寂度日?不若随我回马耆山,我每月拔给先生月钱,先生暂以胸中所学教化士卒与百姓,却亦是好事。”李啸诚恳地向李忠文建议道。
李忠文低头沉思,久久没有说话。
李长材在一旁缓缓说道:“在下李长材,只是童生,才学远不若先生,却也得李总旗赏识,委为军前赞画。先生若能来投,李总旗定会量材为用,一展先生多年所学。”
李忠文缓缓起身,起身向李啸致礼:“学生才学浅薄,若总旗大人认为在下尚有可用之处,忠文敢不尽心效命。”
李啸大喜:“先生愿来助我,李啸感激之至。”随后他转身面向上官云杰等人,大笑着说道:“今天来莒南招流民,却能得一文一武两位高才,李某何其幸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