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没有大的损失,可是眼下众军没有了攻城器具,士气低落,不能再战,史可法只得回去向洪承畴请罪。
等回到西安,见了洪承畴,将事情一说,洪承畴哈哈一笑,并没有怪罪他,反而为他开解:“将军不必内疚,你这一战,好比一块试金石,眼下我们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底细,这就是功。至于没取下华阴城,你的人马太少了,就算攻进去,双方一场混战,两败俱伤之下,也拿不下城池。我听说在后撤之时,你亲率卫队殿后,临危不乱,表现得很好。”
史可法有些惭愧:“败军之将,不敢言勇。”
洪承畴摇头:“哪里哪里,败阵之师,可不像得胜之军,能够全身而退,那比一场大胜还难。你已经具备了名将的素质,所缺的,只是个机会而已。下去休息吧,我另有办法对付这帮秦军。”
史可法告了罪,出府而去。
此时孙传庭从内堂走了出来,他走得很慢,因为身上的伤还没痊愈,走快了会扯动伤处,其实这种重伤是不宜下地走动的,可是孙传庭的脾气,比那些悍将不在以下,只要能走,绝不在床上躺着。
他来到洪承畴身后,问道:“洪大人,为何不治此人的罪?”洪承畴一声苦笑:“很简单,因为此时的陕西,十分空虚,他率领的后备军是最后一支机动力量了,我听说史可法治军很严,又爱兵如子,后备军中威望不低,一旦治了他的罪,军兵哗变,不是小事。况且此人作战勇猛,还有些韬略,这次失利,只不过是初次上阵,思虑不周的结果,日后多打几仗,自然会好的。”
孙传庭点头:“大人想的是。”
洪承畴在堂中踱了几步,眉头紧锁。孙传庭道:“大人在想华阴的事……”洪承畴点头:“这股反贼不简单,大败之后,很快就能复起,而且重占华阴,出人意料。如今又击败了后备军,难道说,他们真的是复生于世的秦军?”
孙传庭自然不信:“自己吹嘘的神乎其神,这倒也是一个惑乱视听的好办法。不过归根到底,还是尽快平灭得好。陕西刚刚安定了些,这股反贼不除,安抚的局面很可能再次大坏。”
洪承畴道:“可是眼下,朝庭在陕西已经无兵可派了。”
孙传庭一笑,向洪承畴拱手道:“如果大人看得上孙某,在下愿意为朝庭分忧。”洪承畴问道:“怎么个分忧法?”孙传庭道:“只要大人能给我一令,放任我去招兵,不出三月,孙某定可以带出一支精兵,那时如果打了败仗,我当一死以谢天下。”
洪承畴有点为难:“招兵必要有饷,可眼下的朝庭,你我都清楚,一两银子也拿不出来。有兵无饷,不如无兵。无兵尚且不出乱子,可是你带着一群拿不到军饷的兵,就像一个人带了一群虎狼,一旦闯出事来,我可保不住你。”
孙传庭一笑:“这个,大人自可以放心。我既然敢招兵,就有办法找来军饷,而且不向朝庭要一文钱。”
洪承畴看着眼前的孙传庭,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自从第一眼见到孙传庭,洪承畴就意识到,此人日后必成大器,因此他没有向朝庭递补孙传庭的官缺,只是将他留在自己身边,当个谋士用。这些天以来的接触,更加让他确定自己的眼光。孙传庭绝对是个帅才。不用说别的,就说他以马车分散追兵,成功脱逃的事例,就可以看出此人心机之深。
而眼下,正是用人之时。
一旦让秦军恢复元气,陕西必乱,他这个总督也坐不安稳。不如让孙传庭去试一试,至少他不会损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