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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就想告诉你了,”池蔚缓缓走出床幔之内,道:“长公主是何许人也?整个颜国还没有哪一件事情,是能妄图瞒过她的。”
心里的情绪难平,姜凝醉漠然回头,望向池蔚道:“你一开始就知道?”
池蔚点了点头,笑得几分无辜:“若无她的默许,我如何能够轻而易举地潜进来?”
是了。围猎场这样的皇家禁地,向来是派兵严密把守的,池蔚的武功再高,要想无声无息地瞒骗过所有人的眼睛进到营帐里来,这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姜凝醉早该想到这一层,只是刚刚的情况实在是太过危急,让人没有一丝半点的时间去仔仔细细捋顺其中的种种。她只能本能地顺着当时的状况,做出该有的反应,却未曾想,到头来蒙在鼓里的竟是她自己。
漠然蹙了蹙眉,姜凝醉沉声道:“既然知道,你刚刚还藏什么?”
“我本想告诉你缘由,”池蔚双手抱臂,提醒道:“可是你当时却拦下了我。”
姜凝醉拦下池蔚,是担心池蔚出声引起颜漪岚警觉,她怎会知晓,故事的发展竟是这般的背道而驰。
整件事慢慢在心里过了一遍,所有的始末在姜凝醉的脑海里渐渐清晰起来,她道:“你冒险闯进围场,是为了侧妃?”
眼见姜凝醉目光清明,没有半点疑惑的模样,池蔚心知她已经有了答案,所以点头道:“是。”
“所以,长公主命侧妃同来狩猎,实则是给了你行动的暗号。”
池蔚迟疑,看见姜凝醉眼里逐渐升起的晦涩表情,最终缓缓点了点头。
姜凝醉原本以为,颜漪岚一意孤行要带上柳浣雪而来,势必是借此折磨刁难她,却不曾想,她竟然会掩藏着这样不为人知的目的。她也一直以为,颜漪岚对于池蔚一事铁血决断,没有顾及丝毫的情面,但是她却选择了成全。
她曾经认为颜漪岚心狠手辣决断无情,可是总是会在不经意地时候,以这样凌冽地方式窥探到她冷漠城府下的柔软温情,她以为君王都是没有心的,可是事实却又像是一记犀利的耳光,劈头盖脸地落下。
颜漪岚,无情有情,到底哪一面的你,才是最真实的你?
“什么时候的事?”胸口一阵窒闷,姜凝醉缓缓闭了闭干涩的眼眸,问道:“长公主何时默许你带走侧妃的?”
“当初你私放我出宫之时。”池蔚说着,不动声色地看了姜凝醉一眼,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长公主猜出了当时你会选择的两条路,要么放我走,要么杀了我。她说,既是你冒死选择的路,她便替你成全我们。我想,终其最后,她会允肯我带走浣雪,不过是不想辜负你的苦心,想要做一件能让你高兴的事罢了。”
这样的做法,放在颜漪岚的身上,怎么看怎么让人无法置信,但是偏偏这番话是经由池蔚说出来的,而池蔚作为当真人,自然没有欺骗她的必要。而池蔚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个毋庸置疑的存在。
这件事情颜漪岚一直没有提及过,姜凝醉便也无从知晓,但是如今猛然得知真相,使得她的心里一阵紊乱,无数颜漪岚的画面犹如幻灯片放映脑海,真的,假的,清晰的,模糊的,直到这一刻她才知晓,关于颜漪岚,她竟是一个画面也没有遗忘过。
收拾起心里万般思绪,姜凝醉回眸,望向池蔚道:“你该见的人并不在我这儿。”
“我知道。”池蔚清浅一笑,精致的眉眼犹如画卷展开,美得如仙似幻。“可是放眼整个围猎场,试问还有哪儿,会比这里更安全呢?”
姜凝醉一怔,她冷冷扫过池蔚,视线落在池蔚微漾笑意的脸上,沉声道:“如今才知,你这狡猾算计的性子,与你皇姐别无二致。”
池蔚略一回味,笑道:“皇姐这个称谓,可真是新鲜。”
听见池蔚略带讥诮的话,姜凝醉敛了敛眸子,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打算如何带走她?”
柳浣雪的营帐离得姜凝醉的不远,算起来也不过只隔了两个大帐,但是区区这短短数十米的距离,要想擅自跨越,却也是件棘手的事情。
池蔚闻言,突然用一种饱含意味地目光看向姜凝醉,她唇角微弯,笑若谪仙,偏偏让姜凝醉觉出一丝危险的意味。“这便需要太子妃帮忙了。”
“我可以帮你。”姜凝醉回得直接,丝毫不准备拐弯抹角。她说着,目光直视池蔚,眼眸清冷而明净,透着那么一点强势镇定。“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除了侧妃,你什么也不能带走,尤其是长公主的威严。”
她既是颜国万人敬仰的君王,那么谁也不能折损她的君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