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曼槐点点头“怕就是了。”
老太太顿了顿,抬手由秦曼槐接过茶盏,坐直了身子,缓缓说道“这淑阳郡主我多少知道些,自打煜哥儿长大以来想和他家说亲的人家可以说是把门槛子都踏破了,但她都不愿,而是对耀儿这么个五品官家的嫡女上心,这说明什么?”
秦曼槐微微颌首“因为她是真心的?”
“一是因为耀儿仕途正好,不是那种仕途不通的,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大出息,二是因为煜哥儿真心喜欢咱们浅儿,淑阳郡主心疼儿子,况且浅儿又实在是个好孩子,她也就只能同意了,三是因为咱们苏家是文官清流,和咱家联姻对他家名声也不会坏了。”
秦曼槐点头应是“母亲分析的透彻。”
“那你是怎么想的?”老太太反问“你可愿让浅儿嫁过去?”
秦曼槐思虑片刻,神情中满是犹豫,好一会儿才说“儿媳也不知,不知那煜哥儿是不是一个堪嫁的,若是个不堪嫁的,那浅儿这辈子都完了。”
这话一出,老太太一下笑出声来。
“你啊,到底是嫩了些,不如我这个老太婆看的通透!”老太太难得对秦曼槐这样笑“当初我为何执意要将沛儿嫁去萧家?就是看准了那四姑爷是个正直的,必不会亏待了沛儿,而且他是庶子,杨氏对庶子一向不上心,这样四丫头婚后的生活也不会太艰难,我瞧着那煜哥儿人品和四姑爷不相上下,这倒是次要,重要的是寻京内多少高门显贵想把女儿嫁进盛家,哪一个被煜哥儿看上了?偏偏瞧上咱们浅儿,那就是有缘分了,何况郡主爱子如命,有煜哥儿照看着,她也不敢太给儿媳妇脸色,你又愁个什么?这好亲事不抓紧,回头给浅儿说亲时你还是要左顾右顾的,什么时候能有个头?”
“母亲说的是,但浅儿是我所出,怕是没人比我更希望她能幸福…”
“胡说!”老太太虽然声调高了些,却还是满面笑容“浅儿是我的亲孙女,又那么乖巧听话,我待她和待沛儿婧儿是一样的,只是她有你这个嫡母照看,我才放心撒手不管的,我疼她可不比你少到哪去!”
秦曼槐低头称是。
老太太又说“所谓快刀斩乱麻就是这个意思,一门好亲事认准了就不要撒手了,不然每一家你都要细细琢磨,怕浅儿不幸福怕浅儿受委屈,等你真正琢磨透浅儿该嫁给谁时,她都成了老太婆了,那干脆不要嫁好了!”
“那母亲的意思,煜哥儿是可以托付浅儿终身的?”
“人这一生哪能一直顺顺当当的?偶尔有些风浪你让她自己挺挺也好,像婧儿在古家那般,我也没说让她写了和离书来不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别的不说,放眼整个帝京哪家的婆婆能在未定亲时来相看儿媳妇?哪个高高在上如郡主一般的人能低下身段?郡主为了她儿子的幸福已经算是牺牲了,这也是她的诚意不是?”
“是…”秦曼槐觉得老太太这话说的在理,但还是想考虑一番。
倒是苏浅瑶,听见妹妹那样问她后,整宿都没睡着觉。
难道盛常煜真的喜欢她?闭着眼睛像是走马灯一般,苏浅瑶一幕幕的看着自己同盛常煜认识后的每一次见面,从迎秋湖的会棋亭两人相识,下棋时的相对一笑,在棋桓斋门前相遇时的微微脸红,去宁味楼吃饭时不敢看彼此的眼神,这些都是什么意思呢?
苏浅瑶不懂,这就是人家常说的感情?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
难怪她每次见了盛常煜脸都会微微发热,恨不得跑出去不同他在一个屋檐下,可心里又巴不得再留一会儿,这种感觉是矛盾的。
那是不是证明…她也喜欢他呢?
晚上没睡好,第二天自然没精神,几个姑娘到了常熙斋请安时,就苏浅瑶一人略显疲倦。
老太太看出来了,不过并没声张,也没出口问。
倒是苏惠瑶,一整宿憋着气在胸口,哪怕她平时再警告自己不能同三姐姐一样,把难听的话和可怕的表情放在明面上,如今她也是忍不住了。
“五姐姐可是没睡好?是不是昨儿郡主送你的那镯子太贵重了,害得你一夜未眠啊?”苏惠瑶嘴角强扯着笑,眼神中带有杀气的看着苏浅瑶。
“七妹妹误会了,昨夜外头的冷风刮了一宿,我素来身子不好,没歇好而已。”
“是吗?”苏惠瑶冷笑一声“我原以为五姐姐是个冰清玉洁的好姑娘,但昨日用席看见你同淑阳郡主说笑脸红,颇有一种惺惺作态,莫不是瞧上了盛家的哥儿,见着淑阳郡主就控制不住了吧?”
话还没说完,只听老太太用力的拍了拍桌子“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