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项少龙回头望去,点头同意道:“他是我们所遇的剑手中最危险的人物,使人莫测高深,我从未见过他动气或有任何震惊的表情,只是这种沉着的修养,我已自问不及。”
滕翼微笑道:“但你的长处却是不会轻敌,换了荆俊,便怎都不信有人可胜过他了。”
项少龙笑道:“是了这小子到那里去了。”
滕翼道:“踩场去了,愈能把握田猎场的形势,就愈有对付莫傲的把握,你的腿伤怎样了?”
项少龙道:“好多了,但仍是不宜奔走,否则会爆裂流血。”
滕翼道:“今早我给你换药时,见已消了肿,以你的体质,过两天该好的了。”
项少龙欣然道:“现在我倒要多谢齐人这一箭,吕不韦要杀我,怕没那么轻易了。”
滕翼愕然道:“三弟不是说吕不韦想与你修好吗?”
项少龙叹了一口气,把纪嫣然的话说出来,顺带告诉他东郡民变和高陵君的事。
滕翼沉吟片刻后道:“高陵君的事交由我去办,必要时就动用我们的精兵团,这个功劳绝不能让管中邪抢去。”
说时两人眼角瞥见管中邪、昌文君、鹿丹儿和嬴盈等朝他们走过来,滕翼向他打了个眼色,低声道:“我去找小俊”先一步脱身去了。
昌文君隔远向他挤眉弄眼大声道:“项大人,我们到箭场去试靶看,管大人有把铁弓,听说少点力气都拉不开来。”
项少龙心中叫苦,昌文君当然是想制造机会,好让他在两女前一杀管中邪的威风,只是他却有自知之明,他的箭术虽可列入高手之林,但实逊于王翦或滕翼,甚至及不上死鬼连晋。管中邪只要差不过连晋,则出丑的定会是自己。
管中邪潇洒地举手以示清白道:“我绝无争胜之心,只是两位小姐和嬴大人兴致勃勃,亦想项兄给小将一开眼界了”
项少龙心中暗骂,装出抱歉的表情道:“怕要教管大人失望了,我腿上的伤口仍未复原,不宜用力,还是由管大人表演好了。”
管中邪愕然道:“请恕小将鲁莽了,小将见大人行走如常,还以为没有什么大碍哩”
赢盈俏脸一寒道:“项大人不是砌词推搪”
鹿丹儿则低声吐出“胆小鬼”三个字,拉着嬴盈,不屑地掉头而去,并向管中邪娇声道:“管大人我们自己去玩耍”
管中邪谦然施礼,随两女去了。
剩下项少龙和昌文君两人对视苦笑。
项少龙想起图先的约会,乘机告辞,返咸阳城去了。
在路上想起两女不留情脸的冷嘲热讽,并不觉得难受,只奇怪自己变了很多。
以前在二十一世纪混日子时,什么都是争强斗胜,酒要喝最多,打架从不肯认第二。
但现在这好胜心已大大减弱,事事均从大局着想,不会计较一时的成败得失。所以两女虽对他态度恶劣,仍不觉得是什么一回事。
或者这就是成熟了
回到咸阳,趁尚有点时间,先返乌府,向陶方问了周良兄妹的住处后,遂往看视两人。
他们给陶方安置在东园供铁卫住宿的一列房舍其中之一内,环境相当不错。
项少龙举步进入小厅时,秀美的周薇正在一角踏着纺布机在织布,周良则坐在一张小几旁把弄着一个似是手镯的奇怪铁器,见他进来,兄妹忙起立施礼。
不知是否出于同情心,项少龙特别关怀他们,先向周薇笑道:“周小姐是否为令兄织新衣哩”
周薇俏脸倏地红了起来,垂头“嗯”了一声。
项少龙大感奇怪,却不好意思追问她畏羞的原因,坐到几子的另一边,着两人坐下后,向周良问道:“周兄把弄的是什么宝贝。”
周良把那铁器递给他,道:“这是供猎鹰抓立的护腕,你看”
捋起衣袖,把左腕送至他眼下,上面纵横交错着十多道疤痕。
项少龙大感有趣道:“原来周兄除造船外,还是养鹰的专家。只是既有护腕,为何仍会给鹰儿抓伤了呢?”
周良道:“护腕是训练新鹰时用的,到最后练得鹰儿懂得用力轻重,才算高手,这些疤痕都是十五岁前给抓下来的,此后就再没有失手了。”
项少龙道:“这么说,周兄是此中高手了。”
周良颓然道:“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有点愧对鹰儿,在它们迫人的目光下,我再不敢作它们的主人。”
项少龙想了一会后道:“由今天起,周兄再不用为口奔驰,更不怕被人欺负,应继续在这方面加以展,说不定会对我有很大帮助。”
周良兴奋起来,双目光道:“项爷吩咐,小人无不遵从,嘿以后唤我作小良便成了,小人不敢担当给项爷唤作周兄哩”
项少龙正容道:“我从没有把周兄视作外人,你不该叫我作项爷才对。敢问养鹰有什么秘诀呢要多久才可培养出一只猎鹰来,它们可干些什么事?”
周良整个人立时神气起来,傲然道:“要之事就是相鹰,只有挑得鹰中王者,能通人性,才不致事倍功半。接着就是耐性和苦心,养鹰必须由少养起,至少要一年的时间才成。嘿使它打猎只是一般的小道,养鹰的最高境界,是培育出通灵的战鹰,不但可在高空追敌人,侦察虚实,还可攻击偷袭,成为厉害的武器。”
今趟轮到项少龙兴奋起来,道:“那就事不宜迟,周兄明天立即去寻找这鹰王,我派几个人陪着你,使你行事上方便一点。”
周良欣然领命。
项少龙见时间差不多,道别离去,刚步出门口,周薇追上来道:“项大人”
项少龙转身微笑道:“周小姐有何指教?”
周薇垂着俏脸来至他身前,赧然道:“大哥有着落了,周薇做些什么事才好哩?”
项少龙柔声道:“令兄是养鹰高手,小姐是第一流的织女,不是各司其职吗?”
周薇的粉脸更红了,幽幽道:“妾身希望能侍候大人,请大人恩准。”
只看她神态,就知不是侍候那么简单,而是以身侍君,这也难怪她,自己确是她理想的对象,加上她又有感恩图报的心意。
项少龙微微一笑道:“这太委屈你了,让我想想,明天再和你说。”
周薇倔强地摇头道:“除非项大人真的嫌弃我,怕妾身粗手粗脚,否则妾身决意终身为大人作牛作马,侍候大人。”
给这样秀色可餐的女孩子不顾一切地表示以身相许,要说不心动,实在是骗人的事,项少龙大感头痛,暗忖暂时答应她以后再看着办好了。
轻叹一声道:“真的折煞我项少龙了,暂时照你说话办不过”
话尚未说完,周薇已喜孜孜地截断他道:“谢大人恩准”
盈盈一福,转身跑回屋内。
项少龙惟有苦笑着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