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之,我想与爷爷单独谈谈。”
卓谦之抿了抿嘴,转身便往门口走,木门合紧,他便倚着木门站定。
他听不见屋内的动静,面上平静如水,两只手却不安地捏在一起。他从未听任仲讲述过当日散功修魔之事,但却知此中种种磨难苦痛皆是为了自己。
任仲不说,他却不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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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任仲听见木门闭合,才随口讲起当日之事,散功修魔,自爆魔丹,在他口中,竟是云淡风轻,不痛不痒。见云杉面有怒意,才补上一句心甘情愿,让云杉无话可说了。
直至最后,云杉叹了气,看着眼中含笑的任仲,“你可选定了?”
任仲点头,瞥向木门,面上神色叫云杉也为之动容,“爷爷当日让我将他带来,给爷爷看看。”
云杉哼了一声,一巴掌拍在任仲后脑,心中浊气总算有了出口,“你可知你已命不长久了么?不想法子续命,来看我作甚!糊涂!”
“爷爷有所不知,我的肉身现已无法接纳灵力。我十分清楚,这肉身已然无法修复了。”任仲低下头,摸了摸不怎么疼痛的后脑,勉强笑了笑,“况且,当日那路引灵气全无,我还以为爷爷出了什么意外,有些担心。”
“我能有什么事?!”云杉哼了一声,顺手捋了捋胡子,“不过当日之事,确实有些蹊跷。”
“嗯?”任仲确实也有些好奇。
“大约七十年前,有人破开了阴阳两界间的通道,使得大量阴魂回归阳间,阴阳界内也因此动荡不安。待我发现之时,那通道已然稳固,我怕阳间陷入混乱,便强行关闭阴阳界,直到数年前,才勉强将通道破坏。只是,这数十年来的阴魂却未全部回归,恐怕是同一伙人从中作梗,收集阴魂,就是不知他们意在何处。”云杉表情凝重,他乃是依托阴阳界而生,阳间大乱,便意味着阴阳界大乱,自然不是他想见的。
任仲轻咳一声,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便被云杉粗暴地打断,“我与你说这些作甚,你还是管好自己罢!”
任仲笑了笑,也不再多说,答了句好。
云杉见此眼睛一瞪,气呼呼地低声嘟囔了一句,“怎会有这样的傻子…”
任仲也不反驳,语气中略带了些不满,“爷爷当面说我呆傻,实在是太过伤人了罢。”
“少来!好好歇着!”云杉哼了一声,拂袖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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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他在门外拦下了卓谦之,双眼平视前方,“我想与你谈谈。”
卓谦之收回了推门的手,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只等云杉开口。
“他如今的情况,你应该比我清楚的多。”云杉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口气也平淡的不能再平淡。
卓谦之点头,手指却不由自主的攥紧了。
“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如此,直至魂魄消散?”云杉的口气中多了些不自觉的责备。
“自然不是…”卓谦之低下头,声音低了,却掩饰不住其中的喑哑无奈,“我与他商量过了,如今之计唯有…抽魂炼魄。”
“抽魂炼魄!?”云杉眯起眼,“且不说过程极其痛苦,稍有不慎,他便会神智尽失,灰飞烟灭的。”
“他不会灰飞烟灭。”卓谦之拧起眉头,顿了顿,“我定会准备的万无一失。”
“你果然是个狠的下心的。”云杉拍了几下手掌,面上的嘲讽隐没在皱纹之中,卓谦之却仍是感受到了,“即便得以成功,他日你飞升仙界,莫非准备舍下他一人?”
“我不会。”卓谦之攥紧拳头,字字坚定,“我不会飞升仙界,更不会舍下他一人。”
“好!即便你不会。可压制修为,迟早会有寿尽的一天。你准备留他一人在这世上孤独万年,还是舍得他受别人驱使,终日为奴?”
“我…”卓谦之脑内一片混乱,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云杉分析的太过清楚明白,他略微思索,便觉得恐惧。
云杉站在一旁,看着这个年轻英俊的男人有些怯懦地捂住眼睛,声音嘶哑,“可是我别无选择,我总不能看着他灰飞烟灭再无转世轮回……”
“这也是个傻的。”云杉长叹一声,神情隐晦不明似有笑意,随后道,“…我还有个办法…只是…”
卓谦之猛地抬头,还未来得及发问,背后的木门被任仲从内推开。任仲笑了笑,“爷爷,谦之,你俩在说什么悄悄话?”
云杉脸变得极快,他笑眯眯地抓起卓谦之的手,又拉了任仲的,“我与谦之说,既然你俩心意相通,不若就在此地成亲,爷爷给你们做个见证可好?”
“什么?”任仲瞪大了眼,下意识地看向卓谦之,见卓谦之也是一脸怔愣,忙拒绝道,“我俩同为男子,成亲之事还是…”
“但凭爷爷做主。”云杉还未说话,卓谦之便开口表态,成功截住了任仲的话。
而后,他不顾任仲吃惊的表情,恭恭敬敬地向着云杉鞠了一躬,“多谢爷爷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