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守卫还要森严。任仲不知何总管打的什么主意,只知道从大门出去乃是万万不可。若是自己没有受伤,这些武仆倒是不惧,如今自己受伤颇重,拳法书籍还藏在书库之中,蒋府秘密还未探出,卖身契也不知收在何处,自己不能就此离去。
任仲思索再三,也只想到房顶一条出路。若是他脚腕没有过度刺激,借助一点外力,跳上屋顶应该是毫不费力,可是事到如今就不得不借助些外力了。他之前在屋中寻找外袍之时,就隐约见到药屋角落有根断木横于地上,当时并没有过多在意。如今仔细一看,那木头的颜色材质竟与屋中的承重木极为相似。任仲一惊,联想到自己坠入房中,竟是因为蒋文清将屋内一侧的承重木直接拆下,房顶经受不住自己的重量而造成的。
这木头下方已经被生生折断,根本不能立住,任仲思索一阵,便有了对策。他走到角落,单手一拉,试图把断木拖拽出来,不过那断木竟纹丝不动!他只好换了姿势,双手一起,勉强将断木拖动了出来。任仲心知这承重木极重,自己若是身体无损,也不是轻易能够拖动的。之前与蒋文清交手,便知蒋文清根本没有能力快速抽走如此沉重的木头,更何况承重木乃是榫卯结构,坚固稳定人所共知。蒋文清能如此,怕是与血池有着许多联系。
不过现在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任仲勉强搬起了断木,搭靠在另一根承重木之上,他的脚腕有些吃不住了,却不得不坚持下来。他咬了咬牙,手脚并用,顺着木头爬到半空,双手猛击断木,脚尖略略使劲,团身,舒展,堪堪扒住了屋檐,顺势上了屋顶。他摊在屋顶上喘着粗气,揉了揉僵硬的脚踝,稍稍调整了下呼吸,在夜幕中确定下书库的方向,忍着脚上的僵麻,躲避巡逻的武仆,向书库慢慢移动了过去。
其实那日在迷晕蒋文清之前,任仲就偷偷将西屋的钥匙藏在了书库院中,他已经考虑到了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自然也包括了计划败露,夺路而逃。他将那些书籍和一些偷偷攒起的干粮一并藏在了西屋之中,如今,也算是派上用场。他在院中翻出了钥匙,顺利的进了西屋,找出了藏于诸多书目里的医书、地图、拳法和一包干粮。杂粮饼在干燥的环境中十分耐放,并没有发霉腐烂,任仲一天没有吃东西,只喝了点清水,早就饿过了劲。如今见到食物,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口,才觉得胃里舒服点。
任仲只拿了这几样东西,剩下的全部留在了书库,虽说有些舍不得,但却实在没有能力带走,只得做出选择。
任仲落了锁,又在院内采了不少宁神花,准备再做些花汁备用。做完了这些事情,任仲偷偷摸摸,又从原路返回了药屋。
任仲一来一回总觉得隐隐不安,这一路上说是畅行无阻,不如说是空无一人,蒋府之中除了药屋周围满是戒备,其他各处倒好像是失了防范一般。
事出反常必有妖!任仲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平静了一下心神,快速将宁神花汁挤出,浸在手腕的布条之上,便坐在地上闭目养神,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咚咚咚,咚咚咚……”第二天午时一到,门口便传来了规律的叩门声,任仲蓦地睁开了双眼。
“老爷,何老唤我来,说您有事找我。”门外传来的正是王先生的声音。
任仲不出一声,起身走到房门前,藏于隐蔽之处,拉开了门栓。王先生见门突然打开虽说吓了一跳,却并未犹豫,直接踏入了屋内,只见屋内狼藉一片,自是吃惊不已。
“这……”他张口欲说些什么,却只觉颈背一痛,就失了知觉。
任仲在他背后迅速合了房门,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拖至断木之处靠好,将准备好的浸满宁神花汁的布条附于其口鼻处,又从手腕绑带上取下两根银针刺在其听宫穴周围,只见他眉头一皱,疼痛的哼叫一声,然后慢慢睁开了双眼。
任仲头一次尝试这催眠*之法,自是没有十分把握,他站于王先生背侧,双手握拳,若是失败也好及时补救。
不过这王先生虽说睁开了眼睛,眼中却是迷蒙一片,不复清明之色。
任仲将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贴近他的耳朵,试探般地缓缓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勉……”王先生倒是十分配合,只是神情呆滞不似正常之人。
“你与蒋文清是何关系?”任仲又诱导道。
“我是老爷小时候的伴读,这么多年一直跟着老爷……”
任仲时刻注意着王勉的精神状态,若其有清醒之意便调整几下银针的深浅程度。偶有王勉不愿明说之事,任仲只需恶狠狠地出言刺激,他便被冲破心理防线,知无不言了。
任仲脑内转动,将蒋府之事梳理了一番,便知自己发现了些不得了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