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看到这一幕也是震惊了,但好歹人生阅历够深,冷静下来大致猜到发生什么事,忙一边吩咐佣人取来药箱止血,一边打电话通知季绍霆的私人医生。
薄荆南在二十分钟后驱车赶到。
他见到的画面是——
季绍霆铁青着一张俊脸靠在沙发上,衬衫上手上都是血。而他的新婚小妻子可怜兮兮地缩在床边,双臂环着膝盖,小脸惨白,时不时用手背抹眼泪。而床.上也有一滩鲜血的血迹。
薄荆南真的很想笑,但作为一名称职的私人医生,他还是忍着笑快速替季绍霆处理伤口、消毒、包扎。
陈伯在一旁紧张地询问,“薄少,先生不要紧吧?”
薄荆南表情淡淡的,语气叫人难辨真假,“脑袋被砸破,这种情况下很难轻易下定论。轻则脑震荡颅脑损伤,重则颅骨血肿甚至瘫痪,都有可能。”
陈伯脸也白了。
季绍霆没好气地骂道,“你他妈的就不能盼我点好!”
顾翩翩听了这话几乎吓死了,她从床.上爬下来,可怜兮兮地坐到季绍霆身边,怯怯地问,“季绍霆,你还好吗?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冷冷地白眼,“死不了。”
翩翩的声音细弱蚊吟,“是不是很疼……”
“你现在把那烟缸拿来让我砸你一下,亲身体验过就知道疼不疼。”
她眼泪又簌簌地落下来了……
季绍霆看她哭就格外心烦,好在薄荆南打圆场,“先去医院吧,做个CT全面检查。”
*
季氏私人医院。
季绍霆不过做个脑部CT,却惊动了脑科和神经科的几大专家,连院长都赶来送温暖。
最后院长亲自说了:没大碍,但是有轻微脑震荡的风险,建议留院观察几日。
闲杂人等散去。
薄荆南终于忍不住开始嘲笑自己哥们,“看来这新婚是挺带劲儿的,都给玩儿到医院里来了,改天我也考虑结个婚玩玩儿?”
季绍霆脸色早已恢复了平静,懒得搭理他。
薄荆南打量着病床边上坐着的顾翩翩,调侃道,“小嫂子也是挺厉害的,听说当时手被捆着呢,竟然也能把你砸进医院。”
因为陈伯在电话里没详细说,他刚赶来时看到卧室的床.上有血,顾翩翩的裙子上也有血,一时间还想歪了。
季绍霆被他烦透了,骂道,“别他妈的闲扯淡,你可以滚了。”
薄荆南走了。
他看着顾翩翩肿着眼睛惨兮兮的样子,穿着一条宽松的棉布白裙,裙子上还带血,忍不住训斥道,“你就不能换个衣服再出门,真会给我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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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顾翩翩捏着裙摆,委屈极了,刚才情况那么危急,她哪里顾得上这个。
“我知道你气我弄伤你,可是明明是你那么过分,要不然我也不至于……”她声音越来越小,没有底气,最后几个字含糊不清。
他冷冷地瞪她一眼,懒得骂她。或许是怕看到她被骂掉眼泪,也或许是觉得骂她也于事无补,只恨不得活活掐死她。
季叔霖却在这时突然推门进来,“绍霆啊,这是怎么搞的?”
季绍霆眉头紧蹙,冷冷的目光扫向陈伯。
陈伯讪讪道,“方才薄少说得严重,什么颅骨血肿什么瘫痪之类……我想着怎么也得通知亲属……”
季叔霖不干了,语气很不满,“你受了伤,三叔来看看你都不行吗!”
季绍霆也不好说什么,语气平平,“我没事,一点意外。”
“意外?”季叔霖大笑,“听闻侄媳妇身手矫捷,双手难以施展的情况下都能把绍霆打成脑震荡,只怕这意外再发生个一次两次,咱们季氏就该改朝换代了。”
顾翩翩哪能听不出他三叔的冷嘲热讽,可是她理亏,只能把头越垂越低。
季绍霆瞥了眼他的新婚小娇妻——
那样子可怜得像只犯错了被训斥的小绵羊,他莫名心软了软,对季叔霖道,“三叔,你能不吓唬小姑娘吗,她胆子小。”
顾翩翩很惊讶,季绍霆竟然还有心情帮她说话?不过他在他的家人面前似乎一直很护着她……
想起他为了她,甚至违背他奶奶的意思,顿时觉得惭愧又心酸。
她有点感激地望着他,他额头上包扎着一块白色的纱布,唉,这么完美的一张脸,万一破相了可怎么是好……
季绍霆的大手默默地握住她一只小手,捏了捏。
季叔霖看着这小两口刚刚才流血大战之后又腻来腻去的也是醉了。
倍感疑惑的是一向冷漠无情的侄子怎么对这顾翩翩格外疼惜,这还是在被她砸破了头的情况下。
护士敲门进来送药,等季绍霆服下之后,叮嘱道,“季少现在千万不能出院啊,薄副院长特意交代了,至少要留院观察三天。”
季绍霆脸色马上就不好了。
季叔霖忙道,“你必须留院观察!必须必!否则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你奶奶,你奶奶那脾气……”
季绍霆本来是全家唯一不怕季老太太的,可他细心留意到他的小妻子在听见三叔提起“奶奶”两个字时,身子明显瑟缩了一下。
看来奶奶给她留下不小的阴影……
“留!留!”他简单粗暴,“季叔霖,我警告你,别向奶奶打小报告,别没事找事。”
季叔霖其实只比他大十多岁,两人私底下的相处方式更像兄弟而非叔侄。
护士弱弱地补充说,“季少现在伤口还没愈合,最好不要洗澡,万一沾水了会很麻烦,如果可以的话,季太太帮忙擦擦身子……”
顾翩翩的脸“腾”的一瞬红了。
这护士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故意整她的吧!只是脑壳破了点皮,又不是瘫痪,为什么要人帮忙擦身?!
季叔霖大笑,“那我走啦,你们……好好擦。”
闲杂人等全都在十秒内撤离。
季绍霆缓缓起身,首要大事就是洗手。方才出门匆忙,竟然忘了洗手。一只手带血,而另一只手……之前做了什么事情,他刚才想起来。
顾翩翩听见他在流理池洗手的声音,脸顿时更红了。
片刻后,他淡淡地吩咐,“进来。”
他不会真要她帮他擦身吧……她真的很不想进去,但又不敢不进去。
额头右边贴着一块纱布丝毫不影响这个男人居高临下,“帮我把衬衫解开。”
顾翩翩咬唇,“你自己没手么……”伤了头,又不是断了手。
反抗的心思是有的,可被他冷冷的一个眼神一瞥,她又没出息地听话顺从,两只小手轻颤着一颗一颗解开他衬衫的扣子。
衬衫褪.下了,他淡淡吩咐,“继续。”
继续就是裤子了……
她一垂下头,咬唇,眼眶就红了。
季绍霆气得抬起她下巴,“又要哭?你怎么这么爱哭!你都嫁给我了,帮我脱个衣服有什么好哭的!”
他已经发现了,顾翩翩对男女情.事抗拒不是一点半点,先前在床.上她抖得跟个筛.糠似的,感觉随时都会晕过去,就算她当时不用烟缸砸他,他也不会真的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