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可不觉得这许三郎完全占了便宜,也不知道那次晕倒,他家婆娘有没有冲撞神灵,以后怎样还不知道呢。
村民甲道,“又不用你家给钱,你看这些天村子里好些汉子都是早出晚归的。不就是去蔺县给许三郎建屋子了,这说明人家有钱,只是吃个药而已,算甚么。”,那语气里面的幸灾乐祸是人都能听得出来。
“以前许家和我家是隔壁的,也没见他怎么有钱银。家里的娃都是邋邋遢遢的,原来的婆娘整天就是穿着打补丁的衣服,也没见好到哪。这会倒是有钱在蔺县建屋子的,也不知道许三郎那次说是去走西域到底发了多少财。”,村民乙酸溜溜的说。
以前大家一起穷,不会觉得有甚么,可是一旦隔壁的都富了起来,生活好了起来,那种酸水就控制不住的往外喷。
村民乙不大赞同这点,“很多去走西域的都有去无回的,谁知许三郎是怎么这会好命的。”。
……
许三郎这些话他都没有听到,他这会正忙着呢。
其他人家要育稻种,他们家也要啊。倒是春小麦是不打算种了,因为去年种了春小麦之后,又补种了冬小麦。现在家里也没有多余的地可以种春小麦了。
倒是冬小麦霍老爹昨天才去查看了,照现在的这个势头,五月初肯定能收割了,而且收获不会低到哪里去。
“阿爹,今年我们家的稻田还养鱼吗?”,许三郎把自家需要的稻种倒进水缸里,往里面灌进足够的水,这样才便于稻种发芽。
霍老爹觉得奇怪,怎么这样问,要知道去年水稻的丰收是离不开鱼拉的粪便的。“当然要种,这不仅能卖个好价钱,还能省了功夫给水稻下肥料的呢。”。
霍香梅也觉得奇怪,许三郎怎么如此说,“三郎是怕太多人种水稻,然后家家户户都养起鱼来。倒是卖不出个好价钱吗?”。
许三郎道,“我倒是不担心卖不卖得出好价钱,如果价格真的太便宜,自己可以晒鱼干,第二年我就是拉到西域都能卖个好价钱。就是村子里那么多人养鱼,我们再去杏花河捞鱼种,那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额!真的没有想过没鱼种的问题,霍老爹倒是看开,“能捞多少是多少,或者是像鱼贩子买些活小鱼放进去也可以。费不了几个铜子,等夏天了,我跟大娘再去那摆摊子,估计很快就能赚回来。”。
霍老爹虽然不知道自家有多少银子,可是既然大娘小两口能在蔺县买地建屋子,这点鱼苗钱不会是舍不得的。再说,自从霍老爹在杏花河做过买卖,他也喜欢上这活儿。听着铜板的摩擦声入睡,那真的是最美妙的事儿了。
许三郎道,“到时先去河里捞,不够再说。”,用免费不用钱的东西,许三郎向来是不考虑钱的事情的。
让许三郎出铜子去买鱼苗,他还真的不大舍得。书院估计五六月份就能建好,到时候大娃他们如果能考进书院,还不知道要多少银钱,不说束脩,就算平日的纸笔的支出,就令人头疼了。别人家的娃有的,许三郎都想让自家娃也有。否则同在一个塾里,娃娃会被人家看不起的,被孤立的。
蔺县的屋子外面已经建好了,里面按照自家婆娘的要求,一定要铺大砖块的地板。还有茅厕要求是粱邑那间馆舍一样,能用水一冲,粪便就流进坑了,变得干净。屋子还得砌炕,打家具。
这样算下来,他想要多存点货走西域都成了问题。一个铜子也是钱啊!
“三郎,赶紧去帮忙,蒋舫家打起来了。”,隔壁的王大兄刚刚背了稻种回去,这会经过许三郎家急哄哄的叫了起来。
唬的许三郎放下手中的箩筐,就跟在他后头冲了出去。
霍老爹赶紧也跟上。
估计是这个冬天大家都闲得发慌了,这会有热闹看,能去的都过去了。
霍香梅目瞪口呆的看着许三郎和霍老爹飞速闪去的脚步,这,这,这算甚么事?邻里打架也关自家的事?上次孙老汉家分家的闹剧,就差点弄出人命,这还让霍香梅心有余悸。
……
不过一想起过年前,蒋舫家做的臭彘肉,霍香梅也来兴趣了,不知道这会他家闹出来的是甚么事。
等霍香梅赶紧赶慢的跟在一群看热闹的妇子汉子后面过去的时候,事情已经过了白热化的阶段。
蒋舫向里正和父老拱手弯腰道,“还请里正和父老们为我家主持分家,把我家二儿子一家分出去。”。
蒋家婆子一脸的横肉激动的抽动着,不赞同,“分出去干嘛?分不出谁来煮吃食,谁来洗衣裳,喂大彘,砍柴、种地?”。
蒋家婆子很清醒,如果把二儿子一家都分出去了,家里能干活的都不多了,不顶用。她冲旁边的蒋船妇子口吐唾液,“是不是你这个烂货、黑心的一定要阿船分出去的。我打死你这个臭婆娘,赶紧带着你那个贼头贼脑的小泵娘滚出这个家。”。
说完,蒋婆子往跪在旁边衣衫凌乱的蒋船妇子身上,用力的拍了两巴掌。
“不许打我阿娘。”,旁边一个七八岁的小娘子气冲冲的上前推了一把蒋婆子,“你们都是坏人,欺负阿娘。经常不让我们吃饱,阿娘,我们回自己的家,我不要再在这里。”。
“阿杏别这样,不许对阿婆无礼。”,蒋船妇子着急的拉过小娘子,就怕传出不好的名声。
蒋婆子顺势跌倒在地上,“你们大家看看,这妇子就这样纵容小泵娘欺负她家阿婆,这还有没有天理的啊!老天的还不把她给收了,这小泵娘吃我家的,住我家的,居然现在还不敬老,这玩意儿长大也是个祸害的……”。
阿杏娘子就是蒋船妇子的逆鳞,如果不是为了给阿杏娘子一个未来,不是怕别人说是长妇女的不好出嫁,蒋船妇子在蒋家何必如此委曲求全,早就离去了。
现在听阿婆当着众人污蔑自家的娘子,那妇子气得直捶胸口,恨不能和阿婆大吵一架。可是她却是个口残的,嘴巴直哆嗦,说不出半句话来。
蒋船着急得冷汗都出来了,自家的这个妇子虽然长得不咋样,还带了一个小娘子来。可是自己也是鳏夫,前头的留下一个小儿,现在还病怏怏的躺在炕上。这个婆娘也不嫌弃,经常给他擦身子、换衣服、熬药的。是个心善的,对自己也不错。
如果不是看到阿嫂和弟妹都经常联合起来欺负她,被蒋舫撞见,闹了出来,也不会有分家这回事。再说了分家是过年前就说好的事情了,这会居然还有变卦。
“阿娘,怎么如此说,分家是我提出来的。还是年前就说好的事,这么怎么就变卦了。”,蒋船着急的低声吼。
蒋婆子拍拍屁股,站起来,“分家可以,你带着那病秧子和这个黑心的都一起滚出去。家里的地和粮都没有你们的份,就连你们现住的屋子也得交出来。”。
不说蒋船两口子的惊愕,周围围观的人都是惊讶的议论纷纷。年前的时候,大家围观了孙林家的分家,这会再看蒋舫就家的,倒是觉得孙林家虽然闹出撞墙上吊事件,倒是没有如此分家的。
蒋舫大儿蒋舟听着众人的议论,羞愧得想把脑袋塞进裤裆里。倒是他家妇子没有说甚么,她家是大儿,注定要奉养二老的。大头肯定得归自家。
蒋舫的小儿蒋筏倒是非常赞同自家阿娘的说法,吊儿郎当的说,“既然是二兄提出分家的,就算是净身出户也不为过。不过阿娘,二兄毕竟是你亲儿。这田地和粮食算了,屋子倒是可以给他们家住的。”。
蒋筏的新妇紧跟着说,“就是,二伯如此不孝敬阿爹阿娘,理应不该多拿。”。
蒋船拉起他妇子,不让她继续跪下去,本来就不是她的错,“我不会多拿,我只拿我的那份。如果你们敢亏了我的,我半夜就放火把它们都一起烧了,让大家日子都不好过。既然你们对我不仁,就别怪我不孝顺。”。
蒋婆子被这个混不吝啬的儿子气得直捶胸口。
蒋舫拿起拐杖用力的敲打地面,生气的道,“住口,这个家还是不是我当家?”。
平时蒋舫老汉都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可当他真的生起气来,家里人都是不敢忤逆他的。这是他和孙林不同的地方,孙林不同意,他妇子还敢跟他叫嚣,而蒋舫家的却是不敢的。
这不,现在一听老头子(阿爹)这样说,还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一下子都不赶出声了。
见众人没有再说话的,蒋舫叹了口气,语气生硬的道,“既然还是我当家,那么这个家就按照我说的来分。”。
其他人面面相觑……
蒋舫老汉道,“本来是打算只分老二一家出去的,现在看来还得麻烦里正和父老们见证,把这三家都分清吧。”。
蒋筏马上跺着脚跳起来,“阿爹,我可舍不得你和阿娘。阿娘,我还要孝顺你和阿爹呢。”。
蒋婆子一听,满脸感动的拉着蒋筏道,“还是我家小儿懂事。”。
蒋舟的妇子,看见自家阿婆和小叔子如此作态,偷偷翻白眼。以后自家娃还得好好教导才行,真的成了小叔这样,还不是气死自己。
蒋船看见自家阿娘这样的偏心,也是见惯不怪了。一脸面无表情的站在自家妇子和小娘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