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慌张道:“郡主来做什么?”
周嬷嬷说:“老奴愚见,多半是因为三小姐。”
马氏嘟哝道:“老爷不是没有答应这门亲事么。她怎么还来?”虽然这样说,但郡主降临丝毫不敢懈怠,吩咐丫鬟给自己重新梳了个头。换了身见客的衣裳。
端惠郡主已经被迎到花厅上喝茶了。
马氏扶着周嬷嬷走了进来,果见靠背椅上坐着个素服淡妆的贵妇,马氏忙行礼道:“民妇马氏给郡主娘娘请安。”
端惠郡主脸上淡淡的,微微颔首道:“快快请起。”接着又道:“突然造访,有些失礼了。”
马氏又让丫鬟去请荣笙过来给郡主行礼。郡主并不在意,只道:“你们家三小姐呢,怎么不见?”
马氏陪着笑脸道:“郡主娘娘是要见我们筝姐儿吗,我马上让人去请她过来!”
当马氏身边的丫鬟来报说郡主要见荣筝时,荣筝还有些惘然,心道她怎么来呢?不过直觉告诉她多半是为了沐瑄的事,因此匆匆的梳洗梳妆的一回,带了紫苏便去了。
“见过郡主娘娘!”
端惠别的不感兴趣,两眼只在荣筝身上,点头道:“起来吧。”
端惠郡主是听过马氏这位继母的品行的。她还真没什么话能对马氏说的,因此便道:“荣二太太,我有几句话想要单独问问荣三小姐,不知方便不方便?”
马氏心道原来还真是冲着这个臭丫头来的,可是什么话不能当着她说,她不免有些郁闷,但郡主已经开了这个金口,她难道还有阻拦的份,心口不一的笑道:“方便,怎么不方便。”接着又睃了一眼荣筝。和颜悦色的嘱咐道:“筝丫头可别在郡主面前失礼。”
荣筝也毕恭毕敬的回道:“太太放心。不说郡主尊贵,就是她来我们家做客,我们做主人的也没有怠慢的道理。”
于是荣筝请了端惠郡主去她的屋子里说话。
荣筝并没有请端惠去花厅上坐,而是在临时的这间书房招待了她。
端惠打量着这间屋子。东墙上有一个小书架,放了几部书。博古架上放着些摆设的瓶炉之类的玩器。窗下有一书案,案上设着笔海,一个巴掌大的玉石小屏风。裁好的纸整整齐齐的拿一块黑木镇纸压着。
端惠心道,会读书,至少是个明理的人。不是那般的糊涂。她点头说:“我听三妹妹说起过你喜欢习书法,现在临谁的字呢?”
这样的开场白是荣筝没有想过的,她恭敬的回答道:“正习卫夫人的帖子。”
“卫夫人?!”端惠不免笑了,点头说:“她的字适合女子学习。听说她还曾指点过王羲之?”
荣筝道:“见书上曾记载过,应该不假。”
“把你写的字拿来我瞧瞧。”
荣筝听说便忙去找平时写的那些手稿,有的只是一个字,有的临某本书帖装成了册。她还写过一幅《春江花月夜》,卷成了轴放在了书架背后。
她从各处搜罗来了一些,堆在了书案上。挪了寻常坐的玫瑰椅请端惠坐。
端惠粗略的翻了一遍,最后把卷轴打开了,见是一色的蝇头小楷,写得十分的工整有力,纸面又很整洁干净,看样子她写这一幅的时候是极其认真的。
“你喜欢这首诗?”
荣筝点头说:“觉得它蕴涵了许多的人生哲理。”
端惠道:“我也挺喜欢的。这幅卷轴送给我吧?”
荣筝微愣忙道:“这幅还是太稚嫩了些,郡主真喜欢这首诗的话,我可以重新再写一幅送给郡主。”
“怎么?你舍不得呀?”
荣筝微赧道:“不是的,这一幅是去年写的,那时候才习字不久,现在看来太青涩了。”
端惠笑道:“那好,你重新写一幅送我吧。”
荣筝暗暗的捏了一把汗。
端惠看见了角落里的琴桌,不由得想起去年重阳青元观的事来,她问起了荣筝:“你还跟着郑娘子学琴吗?”
“没了,年初的时候师父就辞馆去了。”其实是因为杜氏觉得荣筱在学琴上没有什么天赋,便不让荣筱再学了。马氏认为会弹琴只是种锦上添花的消遣而已,女孩子会一点点就成,不用太精进,也不肯再留郑娘子坐馆。真正的原因却是郑娘子要的束脩不菲,马氏心疼钱,因此也没有再留郑娘子。
“哦,倒可惜。这位郑娘子的琴技造诣很高深。你若跟着她学个三五年,以后的成就肯定不小。还记得那位赵小姐吗?”
荣筝点点头,重阳节的盛事里赵小姐出尽了风头。
“你若是好好的跟着郑娘子学习,将来应该比赵小姐还出色。”
荣筝讶然,郑娘子教她抚琴的时候,从没夸赞过她天赋不错,更何况她还有上一世留存的技艺。只是重阳的时候带她去见了世面,让她当众弹奏过一曲而已。
“你抚一支曲来我听听。”
荣筝听说,不敢懈怠,忙吩咐丫鬟准备。她去更衣净手,最后在博山炉里添了香。端坐在琴桌前,神色端肃,抚了一曲这些日子常抚的《流水》。
余烟袅袅,端惠凝神细听。听一段暗自赞叹一段。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天赋果然不错。这支曲子当年母妃常弹,那时候她还小,只觉得好听,却不懂琴。这些年聚散离合,风风雨雨的,她品味到了另一番的人生,再来听此曲不免多了几分感慨。
等荣筝抚完此曲,端惠陷入了沉思里久久没有说话。
荣筝不好打扰,默默的陪着端惠静坐。
良久,端惠才有些失神道:“你都弹完呢?”
“是啊,还请郡主指教?”
端惠却由衷的称赞了一句:“说什么指教,你弹得不错。”
两人从写字谈到了抚琴,端惠始终没有和荣筝提别的事。荣筝心下不免疑惑,这位郡主从不上门的,她来就是找自己探讨这些的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