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荣笙对荣筝存了妒忌之心。
九月初九,重阳。
这天一早。郑娘子坐了车子来了荣家。带荣筝一道去青元观。荣筝略梳妆一回,穿了寻常的绿地遍金的织锦褙子,让如意拿了她的凤吟九霄。她先去辞别了马氏。马氏正准备和荣笙去杜家赴宴,见了荣筝只说了句:“我知道了。”
那荣笙却满是眼红。
青元观原是家道观,如今是观主听说是名仕家的小姐,听说在家的时候就是个有名的才女。还起了个诗社远近闻名。汴梁一带的名媛仕女们在那诗社里应名的不少。是一大雅事。只是那小姐不知怎么的,舍弃了红尘。在青元观出了家,做了女道士。等到青元观到了她的手上时,到了每年重阳节这一天她都广发帖子邀请汴梁中的名媛才女来吟诗作对,弹琴对弈。成为了汴梁第一大兴盛的高雅之事。
郑娘子昔日做女儿时,和这位女观主有些来往。每年她是要赴约的,只不过今年动了心思。想把荣筝也带出去见见世面。
青元观在五丈河外,十分的清幽。
等到荣筝她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的人了。荣筝举目看去,都是些衣着光鲜的女子们,有梳着妇人头的花信少妇,有已经鬓角变白的仕宦家的太太,还有像荣筝这边的未出阁的女子。
直到后来她发现了李家十五娘的身影,她主动上前和李十五娘招呼:“十五小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李十五娘一时半会儿还没认出荣筝,还是跟前的丫鬟提醒她,她才恍然大悟,主动的挽了荣筝的胳膊,笑道:“我眼拙还真没认出你来。对了你怎么来呢?”
荣筝看了眼已经去和观主说话的郑娘子道:“我师父让我出来见见世面。”
李十五娘道:“难怪不得,我也是跟着我二嫂来了。不过是来凑热闹。这里倒真有趣,听说汴梁里有才名的女人差不多都来了。”
后来荣筝看见了端惠郡主的身影,心道,郡主也是个雅士。她上前和郡主请了安。
端惠也是一脸的诧异,后来笑道:“原来你也来了。这些天在家忙什么,空了来我们山庄坐坐。”
荣筝说着好。
道姑们来往穿梭,伺候各位小姐太太们。那边已经出了诗题要联句了,荣筝于诗词上没多少功夫,不过看个热闹而已。
七八个女子,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有几十句在上面了,还有不少的锦绣佳句。
荣筝终于知道为什么会称为汴梁第一雅事。
联了诗,那边就有作画的。李十五娘倒擅丹青,荣筝流行看去,只见李十五娘画的是设色山水,洋洋洒洒,挥笔间没有过多的停滞和犹豫。
当下郑娘子弹了一支《胡笳十八拍》,琴声切切,凄婉悠扬。她这一曲让在座的都安静了下来。荣筝屏息凝神,细细的体会。不由得暗服,她师父的技艺实在了得。
等到郑娘子的《胡笳十八拍》弹奏完毕后,那端惠郡主却和郑娘子打起了擂台,弹了支《醉渔唱晚》。
荣筝但叹端惠郡主琴艺高超,造诣只怕还在她师父之上。
端惠郡主的一支曲子赢得了满堂的喝彩。
观主道:“郡主几年没来我们这里了,倒和以前一样,一点也没见退步的。”
郑娘子也趁此赞扬了几句,接着又道:“我有个徒弟,才学琴不到一年,烦请郡主指点指点。”
荣筝微微的有些惊讶,这就是让她上了么。
她福了福身子,如意已经替她摆好了琴。荣筝端坐好,《幽兰》这曲近些日子来她练了几十遍,早就烂熟于心。只是今天当着这么多人,还是难免有些怯场。
她所有的心思都倾注在手中的琴弦上,将心中记下的每一节音都弹奏了出来。
所有人都凝神细听,端惠郡主心中暗赞,才学了不到一年就有这样的造诣了,看来天分不错。这孩子倒是个聪慧的人!
当荣筝弹完这曲时,郡主先夸赞了一声:“很有灵气。假以时日,琴技一定能更加精进。到底是郑师父手下调理出来的,确实不一样。”
“我也愿意弹一曲,请郡主指教。”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一句,大家纷纷去看的时候,却见有个十五六岁的女子上前走了一步。
端惠郡主认得她,这个小姑娘姓赵,父亲曾任国子监祭酒,出自书香世家。
赵小姐让丫鬟设好了琴,福了福身,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心平气和的弹了支《流水》。不得不说这位赵小姐的琴艺确实了得。荣筝和她一比,便有些相形见绌了。
后来李十五娘告诉了荣筝:“你不知道这位赵小姐吧,她是汴梁城里有名的才女,听说自会说话就开始习字,三岁就学琴了。四书五经都懂得,刚才那边联句,独独她才思最为敏捷,句子最多。”
荣筝暗自打量着那位赵家小姐,倒生了一脸的福相。她以前怎么就不认识这个人呢。
等到盛事散去后,端惠还特意和荣筝单独说了几句话。
“没事来我们山庄玩。改日再一起我们再好好的探讨下琴技。”
对郡主的邀请荣筝没有拒绝,笑着说:“郡主琴弹得好,还希望我能有福气得到郡主的指点呢。”
郡主道:“改日你来我们再议。”
回去的路上,郑娘子和荣筝说:“没想到你和端惠郡主竟然有些交情。”
荣筝道:“算不得什么交情,只是去栖霞山庄做过一次客而已。师父和那郡主熟悉吗?”
郑娘子笑道:“她是堂堂的郡主,金枝玉叶的,我和她熟什么。只是早些年她还没出嫁的时候,每年这个时候能在青元观和她打个照面而已。听说她嫁到福建去了,怎么今天见到她倒是一副素服的样子了。”
荣筝知道其中的缘故,只轻描淡写的说:“仪宾没了,郡主才归了家。”
“怪道不得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