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一横,牙一咬地跳下,却忘了这河底黏腻踩不实的淤泥……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因为,她感觉到了,这池塘水并不深,她只要站起身,便不会如此痛苦。于是,她很想站起来,可是此时,她却是只能半蹲半坐在淤泥里……
因为……
远远看去,只见沈默云此时正趴在池塘边的围石上用尽全力在拉扯救助着沈默晴,只见她因为用力过猛,发髻松了,簪子斜了,衣裳也在剧烈的摩擦下蹭破了……
可即使如此努力,看得出瘦弱的沈大小姐哪怕使上了吃奶的力气,却还是不能将相对丰腴的二姑娘拉上岸……
而,事实是:沈默晴正在很努力想要站起身,她后悔了!她一下水就后悔了!她不该以身试险的!
可是!每次,她的膝盖用尽全力想要立起时,沈默云的手便会“碰巧”地打在她的头上,然后不知不觉将她的头按进水中……
水下真是太可怕了,除了漆黑一片,又臭又冰,她还没办法喘气,她一连吃了好几口臭烘烘的泥塘水,她好想吐,可是那一阵阵对胸肺的冲击叫她只能凑着头钻出水面的空档猛咳一阵。
她想求饶,可是,还不等她开口,便会再次被按进水里。
没错,沈默云就是故意的!在双手拉着这个好妹妹的同时,每隔个几息,她便会再次“不小心”地将她的头按到水里,叫她尝尝这歹毒又痛苦的滋味;叫她受受这冰冷蚀骨的池水和这苦涩污浊的塘泥……
她要叫这个心狠手辣的好妹妹尝一尝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叫她从此也深陷这落水的噩梦,叫她快些从肆无忌惮,不择手段的美梦中清醒……
沈默晴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她告诉自己坚持下去的半盏茶的时间似乎怎么也过不完?这短短几十息的时间竟然给了她已经等待了几十年的错觉。
除了寒冷,她再也不能忍受这腥臭的淤泥水了,她已经连呛了好几口,她觉得她的肝肺内脏都在发痛。她现在连叫“救命”都不敢了,因为只要一开口,大量的泥沙水便会从她的口中涌入,奔涌地冲进她的胸腔,然后妄图从她的五官喷薄而出……
她的膝盖一直在发颤;她的腿脚已经没有了气力;她的手被沈默云抓住完全使不上劲……
还有,她跳落的时候竟然愚蠢的还穿着这雀裘披风,厚厚的毛皮吸收了大量水分,反而成了她站立起身的极大阻力,同时她的后肩被披风不住地往后攥拉,此刻这吸饱水的披风对她来说像是有千斤重!
她当然想过解开披风,可,可是,她的手还被沈默云抓在手里,丝毫不得动弹!
这个贱人在庄上难道每天是劈柴挑水做农活的吗?怎么会力气那样大?
其实她猜的也差不多,守孝当然不仅仅是抄经,还要坚定心志,劳动筋骨。沈默云虽用不着种地插秧,打扫做饭……可像腌菜,捞鱼,摘果子这样的事也没少做。几年下来,相对高门宅院里娇滴滴的小姐们,她的气力便已经大得悬殊了。
可这些对沈默晴来说还不是最要命的,最可怕的是,每隔几息,她的头便会被再次按进水中……她终于明白为何别人说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虽然她心里很清楚,沈默云不会弄死她,可每次她奋力露出水面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便会想到很快,可能下一息她又要不能呼吸,又要再次感受死亡的临近。
这种感觉太可怕,正对着她的沈默云嘴边漾出的冷然和笑意也叫她毛骨悚然!
她明白自己只能等了!她只能任由眼泪和肮脏的池水不断冲刷她的脸,她的心!她只能期盼那些笨手笨脚的丫鬟快些跑来,那些宾客快些跑来,她娘快些跑来……此刻的她真的恨不得将沈默云千刀万剐,剥皮抽筋,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眼看援兵们马上就到,沈默云露出一个妩媚灿烂的笑,“二妹妹,现在这苦肉计终于像点样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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