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夫人。您请看。”店伙计又端来新的收拾,虽然这份夫人打扮素净,又戴着少见的帏帽,但从谈吐举止来看。肯定不会是一般人家的夫人,所以招待起来一点不失热情。
珠儿从他手里接过漆盘。就在这时只听刺耳的“嗖”的一声破空声,紧接着还握住漆盘边缘的手僵硬住了。
“诶?”珠儿抬头看去,瞬时瞪大眼睛。
一支白羽箭正中店伙计的眉心!
血从伤口处缓缓淌下,流过瞪圆的眼睛。
店伙计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珠儿赶忙撒开手,扑过去挡在俞明枝身前。
她刚站稳,后背心一股热流。
“噗通”。店伙计仰面到底,死不瞑目。
店里顿时乱作一团。惊叫声此起彼伏。俞明枝目光一凛,拽着身边的那位夫人,矮下身子,小心翼翼的窥探外面。
只见一大群身穿破旧盔甲的男人,举着刀剑,从街上呼啸而过,将来不及躲闪的人和迎上来的金吾卫兵马砍翻在地。
这些人见人就杀,凶狠非常,一路往北边跑去。
天子脚下,怎会出现这么一伙人?俞明枝心跳如擂鼓,听见身边一声低呼,她侧头看去,才知道自己紧张的抓疼了那位夫人的手。
“不好意思。”她表示歉意,然后招呼店里的人,“我们躲到后院去,大家按序过去,千万别争抢,引起外面那些歹人的注意。”
这群乱党是要往皇宫去的,应该没功夫刁难街两边屋中的人,但也要小心被流箭或是火伤着,最保险的就是躲到后院去。
屋内,惊惶试错的人们纷纷点头,学着她的样子,猫下腰按序往后院跑去。
俞明枝身边的夫人目光深深的注视着她,眼中有一抹赞许之色。
这屋里无论男的女的,还是老的少的,在店伙计被杀害之后,全都手足无措,慌乱在原地。唯有这位夫人镇定自若,想到了救命的办法。
“你先过去吧。”俞明枝对身边的夫人说道,她带着珠儿,会些武功,所以应该先让那些手无寸铁、没有武艺傍身的人先过去。
夫人摇摇头,牵着她的手,“我们一起。”
俞明枝笑了笑,“好。”
珠儿道:“外头歹人还没走光呢,夫人快些,奴婢来殿后。”她紧张的要命,这些人杀人毫不手软,万一贪财而跑进珠宝铺来,她万死难辞其咎,而且是她先前不仅没有阻止,反而鼓动夫人出来走一走。
若是她劝上两句,不让夫人出来,定不会撞上这等倒霉事。
俞明枝拉着夫人快步跑向后门,还没走两步,突然身后响起冷喝声。
“就是这里!”
“夫人快走!”珠儿大叫一声,抽出腰间软鞭。
俞明枝回头望去,只见铺子大门被三个壮汉堵住,个个凶神恶煞,手里的刀已经沾满了血迹,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溅开一朵朵血花。
她心头一紧,催促那位夫人,“您快走!”
说着,她用力推了那夫人一把,然后紧跟着想要钻进后门,谁料身后飞来一柄九环大刀,生生的钉入她面前的地中,上面的金环“叮当”作响,仿佛催命铃声。
俞明枝提起裙摆站起身,知晓以自身之力是绝不可能撼动这把几十斤重的大刀,可这把刀偏偏钉在了门中央,无论是跳还是绕,都过不去。
她心一沉,这些人……似是有目的的。
她正想着,那位夫人伸手握住刀柄,拼尽全力想要拔起来,可是九环大刀纹丝不动,连金环也动都不动。
“这?”夫人急了,不顾娇嫩的手掌被刀柄磨得生疼,继续试着要拔出刀来。
俞明枝眼见大汉走进,对她说道:“你只管走,别连你也被那歹人伤着了!我丫鬟有武功,自会有其它办法逃脱。”
夫人注视着目光坚定、毫不畏惧的她,欣赏的点点头,“我娘家姓储,夫君是成王。今日多谢夫人救命之恩!来日定当报答,不知夫人姓甚名谁,夫家是何人。”
居然是成王妃?俞明枝多看她一眼,摇头道:“日后有缘再说,您先走吧!”
她顾不上别的了,推了成王妃一把,然后转身看向那三个歹人。暗中保护的秦家护卫纷纷聚集而来,其中一人灵敏地越过歹人,来到她身边,“夫人,小的得罪了!”
说罢,他弯下身来,示意夫人趴在他背上。
俞明枝没有一点迟疑,双臂环住他的脖子,跳到背上趴着。
护卫一手背在身后扶着她,一手拿着剑。
其余护卫纷纷聚集过来,护着俞明枝和珠儿冲出珠宝铺子。
街上死伤无数,一地哀嚎,远处白烟滚滚,火光冲天,仍有不少乱党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喊杀声震天,齐齐冲向北边的皇城。
“我们从房顶上走!”护卫低声说道,轻盈如猫一般的跃上屋顶,避开那些杀红了眼的乱党。
“为俞刺史报仇!”
“杀了狗皇帝!”
俞明枝一听那些人的喊声,当即怔住,猛然收紧的胳膊差点勒的护卫喘不上气。
“对不起。”她轻声道歉,望向那些乱党。
怎么可能……父亲手下怎可能是这样的乌合之众?
父亲也绝不可能叫曾经的亲信杀上京城,那样的话便是坐实了罪名,永无翻身之日了!
“坐实罪名……”俞明枝想到这里,恍然大悟,“沂王,一定是他们……”
“夫人小心!”有护卫大喊一声。
密集的白羽箭从天而来,射向他们这一群人。
护卫们一边扫开羽箭,一边灵巧地几个起落,跃向更远处的屋顶。
街上,乱党们打打杀杀,死死的追着他们。
“不行,不能这样……”俞明枝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金吾卫和普通百姓,抓紧护卫的衣服,“我们这下跑下去,只会伤及无辜!”
护卫无奈:“小的也没有其它法子。”
俞明枝咬着牙,她该怎么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