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明枝轻轻地往前踏出一步,但还是谨慎的靠在小树上偷听帐篷里的谈话。
郦望山痛心疾首的喊道:“微臣……微臣竟没有想到一向团结一心为皇上效忠的朝廷,居然会出一桩大逆不道之罪。微臣……不愿去猜测这个人是谁,微臣是在痛心悲伤。”
“好一个痛心悲伤。”秦机讥笑道:“装作这副无辜的样子,想要避开话题,可惜对皇上来说一点用也没有,因为他已经不耐烦了,急切的需要一个答案。”
他的话,俞明枝相信——这世上恐怕没有比他更了解皇帝的人了。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不想在听一个字。”皇上的语气陡然比寒冰还有冰冷。
“皇上……”
“说出一个人的名字。”
“微臣……”
“否则你的下场,和大帐前那几个人一模一样。”
“皇上!”郦望山慌忙跪下,哭喊道:“微臣真的不知那小吏为何指认微臣,更想不到到底是谁要害皇上。”
“那么,我给你几个选择好了。”皇上毫不动容,开口道:“是秦舍人买通小吏指认你,还是沂王要谋害我呢?”
秦机的名字突然出现在这样的一个问题里,俞明枝不由地担忧的望向他。
秦机一派从容。
俞明枝道:“我总觉得皇上在怀疑你。”
秦机道:“无需担心,从他太子时就建立起的信任是不容易摧毁的。皇上给他的选择,实则是挖了个大坑给他。或许……皇上也想到用这件事除掉沂王,想当年沂王可是与他争夺过太子之位,哪怕现如今看淡一切,也消磨不掉这段记忆。”
他老神在在,俞明枝继续看戏。
郦望山道:“微臣对天发誓,绝无二心。微臣虽不喜沂王殿下和秦舍人作风,但这件事上无凭无据,微臣不想乱说。若是皇上非要指一个人出来,那么微臣只有一死来解脱了!啊——”
俞明枝目光一凛,攥紧拳头。
怎能让姓郦的死的那么简单!
秦机按住她的肩膀,“他死不了。”
“皇上,请您不要拦着微臣……”郦望山哽咽道。
如果有旁人在场,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被逼迫到自杀的境地,说不定会唏嘘一番,但对于听到这些话的三个人来说,唯有两个字——演戏。
“郦爱卿何必如此呢?这么着吧,不如咱们来抓阄,你抓着谁的名字,就是谁如何?”
“……皇上万万不可儿戏,微臣宁愿一死!”
“郦爱卿,你真是让我头疼。去吧,到大帐前跪着,罚你没有回答上我的问题。”
“微臣遵旨。”
皇上从帐篷里出来,宫人们赶忙跑上来伺候,另有两个侍卫押着郦望山去大帐前面。
看到他灰头土脸的狼狈模样,俞明枝感到解气。
“我乏了,去行宫歇会儿。”皇上的声音这时飘入耳中,“秦舍人还在行宫吧?我要找他说说话。”
俞明枝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被秦机抓住,飞奔向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