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控制不住地有点发热,熊微微抓起准备好的纱布团,擦净他手背上四处流窜的碘酒液体,快速地拿起止血消炎的药粉撒在伤口上,又将绷带细心地在他手掌上缠绕。
一圈又一圈,她无比的细致而又认真,就像她人生在世,就只剩下这一件事要做。
但见鬼的,为什么她觉得眼眶处痒痒的,可她分不出手去解痒,于是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砸进了他手背的雪白绷带中,那一点颜色微微的深了一些,随后不规则的分散开。
她微微一僵,忙碌的手指头停滞了下来。这是什么?她流鼻涕了?不可能!口水?更不可能!可那湿湿的液体是什么?她慌乱起来,然后又是一滴,从空中落了下来。不,应该是从属于她的眼睛中掉落出来,再一次浸~湿了绷带。
她仓皇地将绷带在他的手背上打了个结,转身就想躲避开,也许他还没来得及发现。
然而,下一瞬间,她就发现她的愿望成空,因为他拉住了她的手腕,往回一带,她撞上了他的胸口,她惶然失措地抬头,视线模糊中,看到的是他微垂下头的面孔。
她双手抵住他的胸口,想要推拒,他没有受伤的手臂箍~住了她的腰,不许她逃走,而另一只手,轻轻地抬起了她的下巴。
眼中的热流一定是因为地心引力的缘故,一串串地飞奔而下,无法阻挡。
很快,她的脸就像被水洗了一样,湿渌一片。
他箍在她腰间的手也挪了上来,捧住她的脸,拇指轻柔的地擦拭着她汹涌却无声的眼泪。
“小傻~子,为什么突然间,你会有这么多的眼泪?”他喃喃地,语调低柔,似是不解,却又无比的心疼。
他却完全不知道,他的声音就像是她的催泪弹,将她心中的思念,痛楚,纠结全都在激发了出来,她对他既恨且爱,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呢?在那一瞬间,她突然有一种领悟,原来如果有一天真的没有了他,她觉得死比生更快乐。
她哭得肝肠寸断。
她抵在他胸前的手掌成拳,用力地捶打在他的胸上,肩上,为什么他非要来招惹她,说好了的,从此相忘于江湖,他为什么每一次都不肯信守承诺?
“墨非然,我恨你!”
她只觉绝望,而他,又何尝不是?他用尽所有的方法和手段,无非就是不肯这样轻易地断了他们之间的缘。
哪怕是一时不能挽回什么,但只要彼此仍有羁绊,他就不会心像被掏空一样地恐惧。
“我知道。”他轻声叹气,声音极低:“可我怎么能放开你,我的小姑娘。”
熊微微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因为他坚定地低下头,丝毫不温柔地吻上了她的唇。
或许那不该叫吻,应该称之为吞噬,带着渴望已久的思念,像要将她生吞活剥。
她反应过来,用力推他,可他将她箍得好~紧,像要陷入自己的身体当中,她的柔软紧贴着他的坚硬,每一寸肌肤都只隔着一层薄薄衣物,她甚至能感觉到他们肋骨都通过肌肉碰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