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窦建德,让徐茂公想起了另一个人,瓦岗前寨主翟让。
窦建德当然不可能长得像翟让,但他们身上总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相似,一种与李密,李神通绝不相同的感觉。
窦建德一点也没有为难徐茂公。徐茂公用最快的速度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你个逆子!你回来干什么?!”徐盖一见面就没给儿子好脸色。
徐茂公却放下心来。其实在门口见到徐安时他就放下一半心,徐安并没有离开徐盖身边。等到见了父亲,见他训起儿子来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更是完全放心,爹没事,窦建德没有亏待老人。
“你说你回来干什么!?”徐盖是痛心疾首,他原以为儿子平安逃走了,没想到他又回来了,“你,你是不是降了窦建德?”不然窦建德怎能让他父子相见。
“儿子可不想落个不孝的骂名。”徐茂公没否定。
“你以为你这就叫孝顺?”徐盖颤抖的手指向儿子,“你在唐国好好的官不做,跑到这贼窝来,就叫孝顺?”
“爹!”徐茂公皱眉,虽然窦建德很大度,没有派人监视他父子相会,但也得提防隔墙有耳,而且,“什么叫贼窝,我在瓦岗时也没见您这么反对。”
“此一时彼一时。”徐盖也觉得失言,放低了声音,招手示意儿子过来,“绩儿,爹老了,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整个徐家,不是爹一个人。”
“我知道,我想唐主不会迁怒徐家的。”徐茂公以为徐盖怕家人受连累,可他不能说出诈降的事,只能这么安慰父亲。
徐盖想的却是另一回事:“这个我知道,唐主不是这样的人。我是说你,当初你去瓦岗入伙,是为了徐家,这是自保,怪爹没本事,才让你进了贼窝。可如今你好不容易成了名副其实的朝廷命官,有何必再往贼窝里钻?”
徐盖的意思徐茂公听明白了,但新的疑问随之而来,“爹不看好夏王吗?”难到父亲也能未卜先知?
“他算什么大王,”徐盖对窦建德不以为然,“不过土匪出身,怎成什么气候?”
“那也未必啊。”虽然日后窦建德是没得天下,但徐茂公也不认为要凭出身论英雄,“那照您的说法,王世充倒也不错,我是不是该投他?”他开玩笑道。
“不行。”徐盖却很严肃,“绩儿,你信爹的话。爹虽然不懂打仗,但打仗和做生意也有异曲同工的地方,你看,为什么越是百年老店,越是生意兴隆,顾客盈门,因为他早把根扎下了,信誉也有保证。李家世代公卿,门生故旧满天下,又岂是王世充,窦建德能比的?何况王世充生性暴虐,就如当年的侯景。窦建德山贼转行,对那些氏族大户而言,如果没有李渊就算了,既然有了这贵胄身份的,他们是不会选别人的。太原王氏,清河崔氏,河东裴氏,范阳卢氏,这些氏族,你认为他们会看着一个土匪出身的家伙爬到他们头上。你别看这些氏族平日里勾心斗角,但若他们联起手来,未必有谁敌得过。”
徐茂公因为先入为主,知道天下是李氏的,所以从没往这方面考虑过。现在听了徐盖的分析,似乎也有些道理,“难道这就是这时代的人的看法?不过映登好像并不在乎什么身份,还是说只是他比较特别?”想归想,徐茂公并没有反驳徐盖的话,毕竟父亲的眼光没错,是李家坐稳江山。
说到氏族,看看身边这个儿子,徐盖勾起了心事。
按说徐家家大业大,衣食无忧,这在常人眼中已是很让人羡慕了,可富家也有富家的难处,有道是:家有良田万千顷,无有官职受人欺。徐家自从有了家底后,就总想能出个做官的子侄,为这,他们兄弟这一辈人不知费了多少心血,可商人是贱业,只要打上这个符号,出人头地就总比那些所谓的“良家子”难了不是一点半点。加上子侄中又没有特别出类拔萃的,又逢乱世,这个愿望是一拖再拖。
拖啊拖,当徐盖以为得从孙子一辈重新盼起时,上天竟给他送来这么一个文武双全的儿子,那些氏族大户,不也是从平头百姓起步的吗?自己这个儿子,哪点比那些传说中的名将差,徐家光耀门楣就在眼前,所以,这个儿子,于公于私都不能有事。
“绩儿。”徐盖拉住儿子的手,语重心长,“你找个机会走吧,不要管你爹了,爹已经老了,徐家日后就靠你了。”
“爹...”听父亲的话里含着诀别的意思,徐茂公吓着了,“爹,你相信我,我会把你平平安安带回去的。”他向父亲保证。
“不用,绩儿,你不能为爹一个人,不能不顾徐家满门,你要不同意,爹不如现在就...”徐盖急了,其实他当初被俘时就想过断了儿子的念头,可又一想,如果到时候窦建德瞒着不说,再把儿子骗进来,后果更糟,所以留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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