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亦垂眸看她,目光深邃,里面似有灼人的火焰渐渐燃起。他薄唇微勾,说出的话却与眼底的火热截然不同,只听他一本正经道:“放心,本王不是去张氏那。”
“什么……?”仪华愕然,不相信朱棣此时竟然有了莞尔之意,方才他不是正极为不虞。
“没什么。”朱棣不欲再留,结束了这个话题,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道:“要不了多久,天也该亮了,你还是去睡会。”
仪华只觉朱棣情绪转变太快,她心下放不开,不由说道:“派去京师打看消息的人还没回,五弟究竟是什么情况,也不清楚。臣妾想,此事定还有转圜之机。”
听着仪华略显焦急的安抚,朱棣默然的看着她,眼中隐隐有一丝迟疑之色。良久,他走到内堂窗扉下,负手站立道:“此次战事取胜后,本王自能与五弟说情。”
晋王双目如鹰犀利,必不是普通人。而此次作战兵分两路,分别由晋王与朱棣统帅,他两人又素来不和,晋王更是不乏落井下石之举。如此,她不认为事情像朱棣说得这般简单。
仪华一时沉默,话语凝塞。
朱棣仿佛知道仪华所想,猛然转身,语速缓慢却异常坚定道:“以最少的伤亡,最短的时间,一举擒获乃尔不花的残余兵力,让晋王大军无功而返。此举之下,本王大捷返回之时,便是营救五弟之日。”
仪华讶然,诧异的望着朱棣,好似不理解他话里的笃定从何而来。
朱棣不意外仪华的诧异,他淡淡一笑,笑容里流露些许嘲讽:“可还记得那趟漠北之行?”顿了顿,又问:“还有去年元宵之夜?”
仪华自是点头。她怎么会忘记,刚回关内的那一年,每当午夜梦回时分,塔娜扑入大火自焚的一幕,总是不停地在她眼前闪过。而去年的元宵之夜,她更是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朱棣见仪华神情恍惚,似在回忆过往一般,他不禁也勾起回忆,神色间略有暖意:“漠北地势险峻,不熟悉路径,要在荒野的大漠梭巡北元残余兵力,根本是难于登天。上次从漠北一路返回关内,本王对路径略有记忆,自强于从未入过漠北的晋王。”说时,神色渐冷,眉宇间已呈淡漠之色。
“……上次元宵夜救你的人,曾是前北元太尉的手下,与乃尔不花倒有几分交情。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到时有他相助,必是事半功倍!”朱棣说到后面,眼中显出一抹狂热,虽是看着她,却又仿佛透过她看向不知名的远方,那里是通向他一直期盼的征途。
正说着,陈德海送了张月茹回来,朱棣深眸微垂,再抬眸时,眼中狂热之色已无处可循,只语气平淡的让了仪华休息,便沉声吩咐道:“一个时辰后,让观童来见本王。”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去。
转眼之间,脚步声渐趋渐远,仪华骤然扭头,看着苍茫夜色中匆匆离去的身影,她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今日的张月茹,乃至是她,在雄心勃勃的朱棣心里,与他为之汲汲为营的驰骋沙场建功立业相比,不过是鸿毛而已。将来甚至是那帝王之路,更容不下一丝一毫的儿女私情,毕竟他首先是燕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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