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担心她的安危,要把她护在羽翼下,不许她离开半步?这样的说话,对于骄傲的傅衡来说,刺激还真够大的。看来,逛街的愿望,不要再等,今天就可以达成。
然而傅衡能当唐宁远的大山一直压着他,不是没有来由的。这会儿听得唐宁远的话,他慢慢拿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这才放下茶杯,抬起头望看绿竹:“绿竹,你还是我府里的下人吧?”
绿竹垂下眼眸,鼓了鼓腮帮道:“公子说是就是,公子说不是就不是。”
这是什么话?傅衡咬了咬牙,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既身为我苏府的下人,岂有不请示主子,便擅自让人带你出府的道理?”
绿竹很无辜地看了他一眼:“是唐公子说要带奴婢出去的,奴婢并没有请求。”
“不是你的请求?”傅衡一副愕然地样子。然后将脸转向唐宁远,道:“对不住了,表弟。你刚才也听到了,不是哥哥不让她去,而是这丫头并不想出去。”
“奴婢并没说不想出去。只是说逛街的事是唐公子先提出来的而已。”绿竹连忙辩别,“奴婢还是很想去逛逛街的。公子,您就允许了吧。”啊啊啊,她低估了这小狐狸的腹黑程度。
“哦,你这是请示我?”傅衡仍是那副悠哉游哉的模样。
绿竹没办法了,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傅衡,采取哀兵战术:“请求公子允许绿竹出去逛逛吧。”看看,连“奴婢”都不唤了,改唤“绿竹”。
“哼。”傅衡站起身来,瞪了绿竹一眼:“想都别想。”然后抬脚便往外面走去。烈威连忙也跟了上去。
唐宁远看着傅衡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这才转过头来,很遗憾地对绿竹一摊手:“对不住了,我帮不了你。”说完站起身来,“行了,没别的事,我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唉,谁叫绿竹命苦呢?”绿竹蹙眉叹息,转而又笑看施了一礼,“今天多谢唐公子的厚赏。”
“唉,小事小事。”唐宁远摆摆手,转而又苦看脸道,“不过绿竹啊,你知道本公子今天帮你,冒了多大的风险吗?没准这回去走到半路,全身都开始痒痒。那家伙,下手很黑的呀!你说,你该如何报答本公子呢?”
这家伙,又开始不着调起来了。
绿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一脸甜笑:“以后我一定多多研制好吃的甜食,来回报唐公子。”
唐宁远也知道凭着傅衡那醋劲儿,想得到绿竹更多的报答是不可能的了。当下点点头,很是勉为其难地道:“好吧。唉,谁叫我心肠这么好呢?”一摆手。“走了。”
“唐公子好走。”绿竹把唐宁远送到院门口,看看他走连了,自己这才离开了院子。
心情却是无比的舒爽。今儿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净赚五十两银子。而且据她对傅衡的了解,就那个傲娇的家伙,今天唐宁远不提也就罢了,既然提了,他是一定容忍不了她心心念念惦记看让别人带她上街的,最终,他一定会披挂上阵,亲自带她上街。
回到了小厨房放了东西,自有李婆子上来殷勤地把东西接过去洗了。绿竹回到院子,一扫原先心中的郁结,看了看书。见一直没人来唤她做晚饭,她也乐得轻松,将那本《东游记》默写了一遍,又到大厨房里吃了晚饭,兀自洗澡练功睡觉不提。
接下来的几天,傅衡不唤她,她也不往前头去。倒是跟府里的其他人混得很熟,尤其是周云,在他嘴里套了许多关于出府买卖的情况;又亲手给二虎子做糖醋马齿苋,二虎子吃了三天后,情况明显好转,李婆子对她自是感激涕零;她又出钱让周云买了些面粉和糖,做了一些古人没见过的小糕点,塞到最喜欢吃零嘴的马婆子的手里。
马婆子知道她不光是受公子的宠,还受唐公子的宠,心里早已有了巴结之意。又见过绿竹的手段,知道她不是一个软性子可以任人欺负的人。所以对于绿竹的这番好意,颇有些受宠若惊。当下不光对绿竹亲热之极,还逢人说绿竹的好话。而老王这几天倒被她香甜的小点心诱惑得寝食不安。偏绿竹再不像第一天那样对他笑脸相对,把东西端到他面前来让他尝,让他没有台阶下。
只得每天看着绿竹跟两个婆子说说笑笑,吃着点心喝着茶,好不热闹,独自一个人生闷气。这么被冷落了两天,当绿竹又在厨房里烤一种叫蛋糕的东西,一块蛋糕被绿竹端着放到他面前时,他心里对绿竹的不满和介蒂瞬间烟消云散,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笑容来,看得李婆子和马婆子一个劲地在心里发笑。
第五天吃过早饭后,烈威终于到了小厨房里,唤道:“绿竹,公子叫你去。”
“好,就来。”绿竹看见他来,也没有特别惊喜的感觉,将手洗净,跟着烈威出门。
烈威出了小厨房的院子,停住了脚步,等着绿竹走到他身边,这才道:“绿竹,其实公子这几日一直都很忙。”
“哦,是吗?”绿竹看着他,不知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烈威斟酌着用词,又道:“昨晚公子子时才睡,为的就是今天能挤出时间来,陪你出去逛街。”
绿竹本就料到傅衡被她那么一刺,一定会抽出时间陪她去逛街的。但听得烈威这么一说,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感动。脸上露出些惶恐的神色,道:“烈威大哥快别这么说,被人听了去,绿竹怕是连命都保不住。公子上街或有事要办,带我一道去,不过是顺便。绿竹是个下人,可当不起公子特意为我做什么事。”
“绿竹……”烈威以为绿竹没听明白他的意思,正要再挑明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