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声,“谁呀?”
“小人是会馆的门房,请问是副馆长大人在里面吗?”门房恭敬的答道。
肖紫晨吃了一惊,副馆长,这是个什么时候来的人物?
里头听见是门房,声音立刻变得跋扈起来,训斥道,“这么晚了,你到这里干什么?有什么事的话,明天再说吧!”
“这个……”门房顿了一顿,笑道,“馆长回来了,请您开开门吧?”
“馆长?”里头稀里哗啦的一阵骚动,似乎在忙着收拾什么东西,那动静很快又停了,里面的女声再次响了起来,“你这狗东西,不会是在诓我的吧,馆长已经请过长假了,又是这么晚了,她怎么会来?”
门房不说话了,转头看着肖紫晨,让开了一个身位,嘿嘿地笑。肖紫晨上前,敲了敲门,说道,“我是肖紫晨,你开门吧。”
里面又是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不过比之前轻了许多。声音停了之后,是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响,门开后,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走了出来,向肖紫晨道了一记万福之后,笑道,“馆长大人,怎么这么晚了还来呀,哎哟,忘了给你问好了。馆长大人好!”
这个人肖紫晨是认识的,她姓施,是城中一名有名的有钱寡妇,是女子会馆建设初期,前来消费的第一批客人。这位施太太年轻时也是一位了不得的美女,皮肤雪白细腻,眼大有神,鼻子又翘又挺,是一个很机灵活泼的姑娘。只是嫁人之后缺少节制,越吃越胖,生了小孩之后越发放肆的吃喝,把自己一副窈窕的身材完全毁掉。年前她来会馆光顾,就是本着减肥而来的。
“施太太,怎么会是你?”肖紫晨吃惊的道,“几日不见,你怎么会成了我们会馆的副馆长了?”
“哪是几日啊,”施太太笑着道,“已经一个多月了吧。”
“有那么久了吗?”肖紫晨自言自语,“我请假也就半个来月吧。”
施太太一甩手,笑道,“哎哟,差不多啦,差不多啦。馆长你总是不在,会馆里就没有撑场子的人了,总是震不住那些挑三拣四,胡搅蛮缠的人呢。正巧我又有空,宋老就让我来帮帮忙了。”
原来是宋惠找她来的,可是……肖紫晨又问道,“施太太,凭你的身份,不该屈居人下吧。”
施太太左脸上的肉痉挛似的抖了两抖,她很快又正常过来,只是傻笑。肖紫晨也知道自己大惊之下,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便赶紧把话题岔开了,说道,“施太太很用功啊,这么晚了还在这里研究资料。我不在的这段日子,要多靠施太太照料了。”
“做好副馆长的工作,是我份内的事,不劳馆长交代的。”肖紫晨说的照料,本来只是句客套话,施太太却理解成了她这是在贬低她,把她当做了外人,口气中便有了一丝不悦。
肖紫晨知她误会了,但是心里恼她占了自己的地盘,就不愿意解释,笑了笑说道,“我有几个本子急用,所以过来拿一下。要不,我们还是屋里说话吧?”
施太太立刻将身子一让,脸上的肉一挤,又是一个灿烂的笑容,“馆长请便。”
肖紫晨笑着向她点了点头,进了书房。入内一看,房里的摆设已经与她走前完全不同了,肖紫晨喜欢把资料放在左手边,看完之后,再放到右手边,所以她的桌上,左边一块总是满满的,如今这桌上乱七八糟,东一堆西一堆的都是书跟本子,也不知道之前施太太在里面稀里哗啦的捣鼓,是不是想还原旧貌,结果不成功来着。
看房内的其他摆设,也都不一样了,肖紫晨喜欢把屏风完全敞开,这位施太太却喜欢折叠出一个角度来,肖紫晨喜欢在书架上把书竖着排起,再用书夹子挡住。这位施太太却把书五本五本的叠成一堆,高高矮矮的,好像在书架上搭积木。至于其他的摆设,倒是没变。
看到这样的状况,肖紫晨心里就很不乐意了,书桌上摆书的方式,书架上排书的方式,都是她的个人爱好。这位施太太,不过是做了副馆长的位置,就把她的两个个人特点完全改掉了,她这么做,是否是在暗示,她将取肖紫晨而代之呢?
想到此处,肖紫晨意味深长的看了施太太一眼,后者假装不懂,傻傻的笑道,“哎呀,让馆长见笑了,你在的时候,这屋里多整齐,换我来,就弄得乱糟糟的。”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摆得难看啊?”肖紫晨在心里冷笑。嘴上却说,“没有没有,很整齐呀,没有乱呢。”
她走到书桌后头,对着右手边的第一个抽屉看了一眼,这个书桌是找工人按肖紫晨画的图纸定做的,是一张现代社会的办公桌款式的桌子。在这书桌的右手边,修了一排的抽屉,方便放取资料。
每个抽屉都是可以上锁的,肖紫晨因为上任不久,需要保密的资料还不多,就只锁了自己对选美比赛的想法,还有会馆日后发展的一些计划。如今那锁还是好好的锁着,肖紫晨放心不少,取了钥匙出来开了抽屉,把里面的一叠资料全拿了出来,对施太太笑道,“都在这了,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施太太,先去睡了。”
施太太噢了一声,浅浅道了记万福,笑道,“馆长慢走。”肖紫晨回了她一礼,转身走了。刚出房门,施太太忽然又在背后叫了她一声,“馆长慢走。”
肖紫晨回头问道,“有什么事吗?”
施太太道,“请问馆长,是要在会馆里睡吗?”
肖紫晨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施太太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带着四分抱歉,六分得意的表情,说道,“实在对不住,因为馆长请了打假,这院里的书房与卧房,宋老暂时都派给我了,馆长要睡的话,只能屈居客院了。”
真是岂有此理啊!她只是请个长假而已,这不过才半个月的时光,有必要把她的床都掀了给别人睡吗?女子会馆这么大的地盘,认真安排的话,还会缺一个副馆长的小院不成。
可恨这施太太一口一个宋老,把宋惠放在前面做挡箭牌,令肖紫晨发作不得。如今气是受足了,但面子绝对不能再丢了,无论如何也要死撑下去,肖紫晨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轻描淡写的道,“哦,那正好了,我今天午时才的床,现在精神还很好,本来我就是预备着回家去睡的,车子还让人停在外面呢,只是忽然懒病发了,就不想再走。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还是回去吧,哎,对了施太太,我那张床,你还睡得惯吗?”
施太太为表明自己非常适应这里的生活,就回道,“睡得惯,睡的很香呢。”
肖紫晨哟地一声惊讶的轻呼,笑道,“施太太,你适应力还真强呀,我那张床呀,硬死了,睡着一点不舒服,我几次向他们抱怨着,要换一张呢。你既然睡的惯,那就最好了。”
施太太闻言,的笑容立刻僵住,她赶紧扭动面部肌肉,就算皮笑肉不笑,也要让自己笑起来,说道,“是吗,我不觉得呢,啊,我想起来了,那张床其实已经换过了,不是从前那张了,你也知道的,换床这种小事,我怎么会记在心里呢,你这么一说,我就记起来了。”
随她怎么解释,肖紫晨总归已经扳回了一乘,也懒得再跟她多啰嗦。便呵呵一笑,走过去牵住了施太太的手,假装亲热的道,“是吗,这样的话就太好了。好啦,不说啦,我先回去了啊,回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