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签好了契约才出来进货的,因事先并不知道雪灾的事,就没料到会这么涨价,如今也陷入了不仅两难而且还很尴尬的境地。
进货吧,怕药材带回去了人家嫌贵不要,就算对方肯赔付违约金,都弥补不了高价药所带来的损失。不进吧,又怕对方指责自己违约,那自己白白出门一趟,一分钱没捞着,反倒要掏钱给人家过年,就更加糟糕。
于是乎,几乎所有的药商都选择了讲车马暂留此地,然后他们中的一部分就整日的泡在药市中与各家药店讨价还价,另外的一部分,则是火速回家,向当地报告灾情的,是继续采购还是放弃采购,就看他们的脸色了。
肖紫晨看着那人山人海的药材市场,心想今天是进不去了。要是没有穿越,她倒无所谓,现代社会人人平等,挤挤总是挤的进去的,到了天朝,就要掂量掂量,这么乱挤一气是否符合自己的身份。
她在马车上傻等了一阵,前头的车夫忽然掉转身来,问她道,“夫人,要不咱们绕绕,从他们的后门走?”
肖紫晨道,“我早就想到这层了,可是,我连那药店有没有后门都不知道哇。”
车夫想了想,又道,“金陵会的楚侠士,钱侠士,我都见过的,还说过话,按说今天这么挤,他们应该有准备,会派个人来接的啊。”
肖紫晨闻言,一拍手道,“让你说中了。他们肯定派人来接了,但是我缩在这马车里,谁知道里面是我呢。”
肖紫晨坐的这辆马车确实很普通,这广场上与这辆车类似的还有好多。车夫笑了笑,在身后的小夹层里扯了条帕子出来,把副驾的位置扫了扫,向车厢里相请道,“夫人请出来坐吧。”
肖紫晨嗯了一声,就出去了。她今天出门,是额外打扮过的,外头是一件雪白的狐皮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红狐围脖,一白一红,非常显然,再加上她长的漂亮,在那副驾的位子上一坐,很快便吸引了众多的目光。
这当中就有那个早晨来报信的小武师,他见肖紫晨道了,赶紧跑到车边,向肖紫晨一拱手道,“肖夫人好。”
肖紫晨转头一看,是个熟人,笑道,“你好你好。”
那武师又拱了拱手,向肖紫晨道,“肖夫人请回车内做吧,我来引路就好。”
肖紫晨应了一句有劳,就进去了,那小武师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伸手很是敏捷,他一个翻身,就凌空越过了拉车的两匹马,落地后转过身来,对着副驾的位置怒了努嘴,向车夫道,“劳烦你坐那边去吧。”
车夫嘿嘿一笑,乐得享清闲,就把主驾的位置让了,给他来驾车。那小武师一抖缰绳,将车赶起了,就往市场外绕去,车子在东市外绕了大半个圈,果然就来到了南山药店的后门。
药店后门所在这条街,也同样是好几家其他药店的后门所在,这一会儿许多伙计忙着上货下货,也很拥挤,不过比起前门,那是好太多了。
马车在南山药店的后门停住,肖紫晨在车夫的搀扶下跳下了马车,跟着小武师进了院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崭新的宅院,在这个院落中,所有的墙壁都被粉刷一新,雪白雪白的,耀人眼目。几间房屋也都被漆成了棕绿色,因为颜色太新,看起来就觉得很浓重,给人一种很丑的感觉。
肖紫晨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而已,只要等个十天半月,让油漆彻底干透之后,这些屋子就会变得很漂亮了。这个院子中本来还有两块小小的菜地,种着一些菜蔬,现在这凉快地,连同周围的大片草地一起,都被重新翻挖了一遍,并修葺了约莫一尺高的围栏,围栏中现在还是光秃秃的一片,但可以想象,在春天的时候,这里会是怎样的花团锦簇。
肖紫晨还注意到,在院落的一角,还修建了一个水池,“你们真的好厉害啊!”看到这里,肖紫晨忍不住赞了一句,“这么快就让这地方改天换面了,效率好高。”
小武师听到肖紫晨的夸奖,心里也很得意,回头笑道,“这些都是门派里的师兄们自己动手改造了,当然比外面请的工人卖力啦。”
他话音才落,肖紫晨就听见前面一个院落中传来一名男子高昂的怒吼,“岂有此理!”
男人的话语中,包含着非常浓重的愤怒,可以预见,他一定是遇到一件完全无法接受的恶事。肖紫晨听到这声怒吼,心里咯噔一下,紧接着就普通普通猛烈的跳了起来,因为怒吼的人她很熟悉,就是楚漠天。
吼完了一句之后,前面又传了其他的一些男声,无一不是在劝告他,消消气,冷静些,诸如此类。但楚漠天丝毫不吃他们的那套,又吼了起来,“你们围着我干什么,都给我滚开!”
“出什么事了?”肖紫晨听不下去了,拍了拍小武师的肩膀,向他询问。
小武师眼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茫然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清楚,我出来接你的时候,楚师兄还非常高兴的呢,怎么这一小会的功夫,他就会生出这么大的气。”
前院的争吵与劝告还在继续,楚漠天与众人翻脸之后,钱文天拔高了音量,喝止道,“楚师弟,请你弄清楚你的身份,这里多的是你的师兄,还有一位师叔在此,你在这里大呼小叫,乱发什么脾气?”
“我乱发脾气?”楚漠天冷冰冰的反问道,“钱师兄,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发脾气?”
肖紫晨在小武师那里询问不到结果之后,就自己迈着小碎步,又快又小心的向前院走去,过了院门,正瞧见一身华服的楚漠天指着一位约莫五六十的老者道,“他那样的,也配做我师叔?”
那老头被他指着鼻子一句臭骂,顿时就不干了,把脚一跺,重重地哼了一声,怒道,“岂有此理,楚漠天,你怎么敢对我用这种口气说话?”
“我没有抽你,已经是给你留脸了,你还想怎样?”楚漠天想也不想,一口酒喷了回去。
这句话太落面子了,那老者锵一声就把腰中的长剑拔出鞘来,喝道,“臭小子,亮剑吧,今天不宰了你,老夫还有何颜面继续留在黄山派?”
楚漠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嘴角扬起一丝狞笑,钱文天见状,慌忙给周围的几位师兄弟使了个脸色,让他们去劝住那位老者,自己则横跨了一步,拦在了楚漠天之前,一手扶住了他的左肩,一手握住了他的右腕,不让他去身后拔剑。
“师弟,你冷静些,”钱文天低声喝道,“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触犯了门规!”
“触犯门规又怎样?”楚漠天扬起头来,鼻尖几乎与钱文天的鼻尖顶在了一起,“师兄,你让开吧。”
“让你个屁!”钱文天怒到了极点,脸上的肌肉都微微颤抖了起来,“你这个蠢货,价格是山门里定的,关邹师叔什么事?你责怪他又有什么用。”
另一边,那老者已经被一大群人七手八脚的拦住了,他动不了手,也出不了气,这事也不顾的什么长者形象了,只是一味的喊叫,“钱文天,你拦着他干什么,让他来,让他来!”
PS:今天好冷好冷,真悲剧,为什么三月了还要下雪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