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物资才是要命的根本,像肖记胭脂店这种生意,烧了就烧了,只是没有了做生意的店面,而老三老四两家,不仅没有了店面,还要背上沉重的债务。
老二肖度去了自己的店铺查看损失情况,老三肖全昌,老四肖全盛被送回家去了,六姐肖桂兰,七姐肖桂芳跪倒在火场的废墟之前,哭得悲痛欲绝,她们的丈夫虽然没有流泪,但也是处于失神的状态,痴呆呆的看着满地的残垣断壁。
唯一清醒的,就要算肖紫晨了,她忙里忙外,努力的与官府做着沟通,着急着胭脂店的工人,一面汇报昨夜失火的详情,一面估算损失。这个时代是没有保险公司的,出了这么大的灾祸,全都得自己扛着,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希望官府能够调查出火灾背后的元凶并将其绳之以法,再看看能否挽回肖家的损失。
接近中午的时候,肖紫晨才算初步的忙完,走出消防局大门的时候,她忽然感觉疲劳之极,便靠着消防局衙门外的石狮子坐了下去。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问着自己,她的生活才有了起色,她的家庭才有了起色,一切都在向着美好的一面走去,为什么会突然遭遇这样的灾难。
昨夜,属于肖家的产业几乎全军覆灭,肖紫晨有强烈的预感,这一切灾祸的背后,指向的是那个邪恶的男人——庞龙。
可是,他不是死了吗?难道他又从地狱中爬了出来,开始向她展开了复仇?
不会的,绝不会的,火灾现场的多份口供都指出,有人看见了身着夜行衣的蒙面人执行了纵火的行动,她不相信一个鬼能指挥这么多大活人。
那么,究竟是谁呢?是庞龙的妻子,是庞龙的兄弟,还是庞龙的姘头?
一切皆不可知,一切皆有可能。
肖紫晨慌张了,失措了。她开始害怕,害怕坐在这里,因为暗处随时都可能跑出一个蒙面的歹徒,向她施暴。她想回家,却又害怕回家,她怕坐在马车里,会给人一箭穿过,死得不明不白。事实上,即使回到了家中又如何啊,谁知道那个家现在是不是也被人烧成了废墟,要是没有的话,谁知道今天夜里,明天夜里,后天夜里,随便哪一天的夜里,会不会也有一伙人来,向他们家投掷火把,投掷火箭,将他们的大宅子,也付之一炬。
这时候,她这才意识到,从前有个明确的敌人在前方时,她尚能那然处之,不畏不惧,如今那个敌人没有了,并不是说她就安全了,而是说,现在谁都可能是她的敌人,真正的危险,真正的可怕,这才刚刚开始。
“姑娘,你没事吧?姑娘,姑娘?”一个男声将肖紫晨从沉思中唤醒。
肖紫晨睁开眼,扭头向身侧看去,引入眼帘的,是一位手执长枪,身着皮甲,皮盔的兵丁。他向肖紫晨笑笑,和善的道,“这是衙门口,不可以给人乱坐的,你还是回家去吧。”
肖紫晨吃吃道,“哪个衙门口,我怎么会坐在衙门口?哦,是了,”她忽然意识到,消防局不也是衙门么,她从消防局出来,好像就不知该往哪里去了。
她左顾右盼的,在脑中苦苦思索,她是要到哪里去呢,要到哪里去呢?
兵丁见她这副模样,以为她是在寻找代步的工具,便道,“姑娘,你来的时候乘坐的那辆马车,早就已经走了。临街还有一个车行,你去哪儿雇车吧。”说着,他向衙门对面的大街一指,又道,“走通这条大街,再左拐,走半条街,就能看到了。”
肖紫晨向他道了谢,浑浑噩噩地走到车行,雇了一辆车,请车夫载了她回肖家。
一路无事,回到肖家的时候,肖紫晨着重在大门外多呆了会,确认了没有失火的痕迹之后,她的心才好过了些,不过新的问题很快又出现了。
平时的正门大开时,在白天总要留两个家丁守卫的,此刻大门是开着,家丁却不见人。进了大门一看,前院也是寂静一片,一直到前厅后厅,这家里的人就像忽然死绝了一样,一个都不见了。
肖紫晨的心又再次紧张了起来,她小心翼翼的穿越了前院,进入大花园,还好,这时候她看见一个熟悉的丫鬟匆匆的向老四的院子跑去,总算放下了一点心,便远远的向那丫鬟喊道,“秀姑,你等一等!”
秀姑听到喊叫,转头又向肖紫晨这边跑来,停在她跟前,气喘吁吁道,“大夫人,有事吗?”
肖紫晨问,“你家四哥怎么样了?”
秀姑道,“之前倒是醒了,精神头也还不错,我刚去老太太院里报信回来呢。”
肖紫晨哦了一声,点点头,心里安定了不少,又问道,“昨晚上的事,老太太都知道了吗?”
秀姑道,“都知道了,倒是很镇定呢,幸好幸好,要是老太太也倒了,那就彻底乱套了。大夫人,你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四哥吗?”
肖紫晨道,“好的,我跟一起去。”
说着,两人一前一后,向老四肖全盛的锦地小苑走去。
刚进院门,没走几步,就听到老远的地方,肖四哥在那里喊叫,“我要死了,我要去死了,你们不要拦着我,不要拦着我。”紧跟着是他老婆的呼喊,“你死了,我怎么办哪,要死,你也得带上我啊。”
肖全盛道,“好,咱们俩一起,死,一起死,井呢,井呢,井在哪里?哦,在哪里,娘子,咱们一起跳下去,一了百了!!”
肖紫晨一听,这可了不得,都寻死觅活到这个程度了,赶紧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跑了过去。
那厢,一院子的人,早听说肖全盛要自杀,一直都在劝,初时只有他一个人要死,还好说一点,没想到肖全盛一根筋,只认了个死字,劝着劝着,连他妻子都不要活了。
他们俩夫妻的两个孩子,一个十三岁,一个才8岁,在一边哭的更泪人似的,那两夫妻只当没看见,周围的人见着两人都要去死了,赶紧又冲上前去,把他们拦住,肖全盛大喊着,“走开,都走开,让我去死,让我去死!”她妻子被他牵死死的攥住了腕子,只是一个劲在那哭。
一名年纪大的家丁抱住了肖全盛,劝道,“主子,求求您,别闹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肖全盛叫道,“青山,山个屁呀!老子仓库里存了二十万斤盐,一两都还没卖出去呢,赔钱还是次要的,这么多盐烧没了,百姓吃不上盐,官府要问罪的呀,与其给人家杀头,不如自己了断了痛快,省的给人押到刑场上,还要丢一次人!”
这个理由,他还是第一次说,许多不明白他为何要寻死的家丁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肖全盛见众人没话讲了,哼了一声,又要赶着去死,那老家丁慌慌张张又把他拦住了,道,“您再考虑考虑吧,再考虑考虑吧,官府问罪,也不一定就是杀头,但您往井里一跳,那两个孩子从此就没爹了!夫人,夫人,您也看看吧,两个孩子,这都哭成什么样了,您就忍心看他们从此做一对没爹没妈的苦孩子么?”
“娘,娘!”两个孩子此时都叫了起来,“娘,你不要死呀,不要死!”
这一声呼唤,深深激起了他们母亲的母性,她猛然挣脱了丈夫的手,向两个孩子扑了过去,两个孩子也是一般,哭叫着向她跑去,三个人抱在一起,哭作一团。
肖紫晨此时终于赶到了,趁着肖全盛看着他们母子发愣的劲,赶紧推开人群,上前捉住了肖全盛的手,把他往边上拉,一边说道,“四哥,你冷静一些,事情未必有你想象的这么严重,你先跟我进屋去吧,我们慢慢再细说!”
“细说,说个屁!”肖全盛一把甩开了肖紫晨的手,“都是你这丧门星,都是你这贱人,要不是你去招惹那些恶人,咱们家怎么会招这么大的难!都是你,都是你!”
肖紫晨被他这一下甩得手生疼,她一边揉着,一边解释道,“怎么会是我,怎么会是我,我没有去招惹过哪个恶人呀!”
“庞龙,那不是你招惹的吗!”肖全盛吼叫起来,“哪个时候,八弟的那破马车,他要偷,你就让他偷去就是了,追究来追究去,你追出了多少祸事,害的八弟成了个傻子不说,你还要害的全家都倒霉,你这丧门星,你这王八蛋,你跟你那王八蛋的爹一样,你们都是王八蛋!”
“四哥,你可要讲讲理呀,”肖紫晨也急了,“那个时候,八弟去闯人家的院子,这可不是我指使的呀,哪个时候,要不是楚侠士及时赶到,当日的祸事恐怕还要更大呢,你,你不能把这责任推在我身上啊!”
“怎么不管你的事?”肖全盛气急,上前几步,一把抓住了肖紫晨的领子,“要不是有你引路,八弟会知道那个恶霸的家吗,要不是你雇的那个混账保镖打伤了人,人家会记恨到现在,会来烧我的店,要我的命吗?嗯?你说呀,你倒是说呀!”
他一边嚷着,一边使劲摇晃着肖紫晨,没几下,便将肖紫晨摇晃得头晕眼花,胸口憋闷。肖全盛看她不说话,更加生气,索性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前抬脚就踩。
周围的家丁看见,赶紧又涌了上来,劝道,“别打,别打,她是女人,经不住打的,四哥,你就饶了她吧。”
肖全盛,死命在人群中挣扎着,喊道,“我饶了她,那谁来饶了我!”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肖紫晨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她坐在地上,向后倒退了几步,脱离了肖全盛能够到的距离,这才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挺起胸膛,不卑不亢的缓缓说道,“四哥,事到如今,随便你怎么说了,我只有一句话,我会尽我的全力,保我们全家的安宁,信不信,由你。”
PS:啊,今天真是悲催啊,我本来晚上七八点就可以码好字了,谁知道那破电脑忽然出问题了,先以为是网卡的问题,后来又以为是网线的问题,到最后确认是接口的问题,倒弄好了,谁知后来有一阵一阵的顿卡,短的卡几十秒,长的卡几分钟,再长我就重启了,这问题到现在都没好,我郁闷了,但愿不是硬件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