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达,观看别人卖什么,卖多少钱。
有卖面条的,清汤面三文,加肉酱四文;有卖包子的,大肉包子两文一个,素菜包子一文一个,五文给六个;有卖猪头肉的,看着就腻味,用刀切好了,拿油纸包一包,一包六文钱,真贵,瞧那颜色也没给卤好啊。
还有扒羊脸、馄饨、羊肉汤、土炉贴饼、咸鱼干的,以及辣椒炒……不对,那不是辣椒,那红彤彤的是什么东西?豆干?酱豆干?怎么做出来这个颜色的?吓一跳,这要是有辣椒,自己还做什么别的酱啊。
有大声吆喝泡饭的,还以为是盖饭呢,原来是拿白开水泡的,你说过水饭多好啊。
这边有煎肉,肉片放过里煎,这不就是培根嘛,如果放点算瓣儿,抹上酱,用蔬菜一包,那味道更好了,一片一文钱?真黑,巧儿哥卖一斤肉才多少钱啊。
徐宝边溜达边观察,他需要给自己的干豆腐卷订价,茶叶蛋今天不卖,还没入味,泡一晚上,明天早上再出售。
转一圈回来,他给出自己干豆腐卷的价钱,五文钱一串儿,四个,即一张干豆腐,一律用竹签子穿,不用纸包是因为纸贵,竹子不值钱,这是开封地界,竹子多到数不胜数的地步。
两个人把驴卸下来,拴在车边,把车上的精料拿出来,驴愿意吃就自己吃,不吃便在那放着。
车刚停好,无须二人找人帮忙看守,已经有人主动走过来。
来人青衣打扮,脚上是千层底儿的布鞋,头上一皂巾挽发。
此人一道,先问:“要开行?”
徐宝应声:“是,卖东西。”
他知道,这是牙人,不是正经的官方,官方的人应该躲清闲呢,然后派别人来收钱,他来的地方不少市场也有同样的人。
来人打量东西,没见过,看坛子,里面是煮的茶叶蛋,不值钱,数也少,问:“什么东西?”
“薄的豆腐干,卷了葱和香菜,刷上层酱,给人磨磨牙。”徐宝没说什么秘方制作的干豆腐,因为对方在估价,不是按照摊位收钱,是看你东西值多少钱。
若你拿十个茶叶蛋来卖,他可能一文钱都不收,你拿五十个茶叶蛋来卖,他也可能不收你钱,但他饿的话,会吃你两个。
“十个钱儿,这东西能吃?”来的人说市场管理费,然后好奇地问。
能不能吃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问了,徐宝连忙拿一串儿,稍作犹豫,又拿一串儿,递过去:“尝尝。”
他的犹豫是给对方看的,他随意拿两串儿,对方可能会想着要第三串儿。
待对方接过串儿,他又从拴在腰间的布袋里数出十文钱,平摊在手上送过去。
对方一手抓着两个串儿,一手接钱,轻轻一颠,钱成一摞:“行了,别让驴叫唤。”
“我家驴听话,从不乱叫的,比别人家的驴好,我家的驴要是……”张屹在旁边很自得地说道,但没说完就停下,因为被瞪了。
徐宝瞪他一:眼,意思是:你怎么那么多话?真以为对方是不让驴叫?就那么一说而已,你话多,他不高兴了,一转身再管我要五文钱,我找谁说理去?没见我都未向他要收据吗?估计他也没有收据给。
收费的人许是见多了,倒没说什么,反而多看了徐宝一眼,徐宝年岁看着小,刚才那一瞬间却处在了主事儿地位上。
“你拿两串儿吃,记得吩咐,慢慢吃,别往饱了塞,一会儿咱吃带来的饼。”待市场管理人员离开,徐宝吩咐张屹一声,提起方形的篮子向码头走去。
张屹跟在后面,一只大手抓两串儿:“知道的、知道的,我吃完换你吃。”
二人走到码头,看到一艘客船过来,刚刚停下,徐宝立即冲过去,拿出两串儿干豆腐卷,喊:“干豆腐卷啊,京城特产,新出的特产,早上卖七文,现在五文,五文,一串儿吃了叫好,两串儿吃了顶饱,年老的吃了变少,年少的吃了长高,五文,只卖五文,京城新出特产干豆腐卷喽~~!”
此刻是耍嘴皮子的时候,一溜儿的话喊出去,必须有韵律,要让人一听便扭头看。
张屹配合,跟在后面频率飞快地咬着吃,一次只用牙剃下来一点点,葱和香菜的味道先飘出去。
刚下船的人一听京城特产,还有那神奇又好笑的作用,想买来尝尝,结果徐宝根本没搭理他们,而是直接冲到码头上,向停在那里船上的人吆喝。
乘船的人没见过这东西,但看有人吃,真有掏钱买的,是一串儿、两串儿地买,等客船停一脚,再次时,徐宝已经卖出三十三串儿。
然后他转过头,对刚才下船要买的人喊:“排队排队,你刚才买了,没吃够?站前面,其他人站他后面。”
所谓的刚才买又没吃够的就是张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