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法兰克人也无疑憎恨或者说是嫉妒着罗马人,他们难以置信罗马人拥有那么肥沃辽阔的土地,更憎恨他们拥有那么多似乎永远使用不完的珠宝黄金。
理查在西西里近乎狮子般暴躁的举动传到罗马时,伦格已经同时向所有罗马行省下达了命令,在这个春耕繁忙的季节里,他派出了以巴布罗为首的一群特使。
在详尽的以君士坦丁堡大区为依据,对那些土地究竟需要多少农民耕种,而又不会延误春耕做出探究之后,伦格下达了自从兵制变革以来的第一次农兵征集令。
不论是米蒂戈罗斯还是阿莱克修斯,甚或是罗马的其他大臣,人们对皇帝的这个命令不禁感到颇为意外。
虽然兵制变革在建立起新的罗马军团的同时,并没有立刻取消,而是逐渐一步步的取代农兵制度,而且在有些特殊的省份,甚至还出现了新军制和塞姆制暂时并存的现象,但是做为力主推行新制的皇帝,却忽然决定发布农兵征集令,这还是让人们不禁大感意外。
而且这个命令让很多人在意外的同时,也感到了一丝不安,特别是那些从各个省份调动起来的新军团的罗马军官们,对于这些人来说,新军团固然让他们成为了令人羡慕的罗马军人,但是也意味着他们已经逐渐和之前的行省脱离了关系,特别是随着各个军团的调动,就如同很多世纪之前的罗马军团一样,他们逐渐的成为了单独的罗马军队。
可是现在皇帝下达农兵征集的命令,让这些怀揣着荣誉的军人为之彷徨,他们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而这些疑惑,也在君士坦丁堡的贵族们中间流传。
人们不知道这样的命令意味着什么,当米蒂戈罗斯把这种疑惑向皇帝表达出来后,他得到的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
“请放心大人们,这不意味着军制变革有所变动,相反我相信这能让变革显得更加完美。”伦格这样对那些人解释着“我不知道你们当中有多少人在军队里呆过,但是我曾经和我的军队朝夕相处,也许能够比我更有权说了解军队的人很多,但是在罗马的皇帝中,我相信自己还是有资格说出自己想法的。”
伦格望着那些罗马大臣,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圣宫城墙上来回巡视的士兵,声音中透出一股旁人大概一生都不会明白的思念:“你们能想象一个人对家乡的思念吗?当你在一支军队了长期服役之后,有一天你会突然想要回家,然后这种情绪会变得越来越强烈,然后就有可能会传染给其他人,这是很可怕的,虽然很少有人愿意承认。”
“但是陛下这个和农兵征集令有什么关系呢?”阿莱克修斯近乎有点无礼的询问,让旁边的人为之愕然,不过人们也能够隐约猜测到这位亲王为什么会如此情绪暴躁,一想起之前他正是由于对皇帝那些变革法令的支持,才能够有机会成为特里布斯的元老,罗马大臣们就意识到,这位亲王显然是在惧怕一旦那些变革失败,他的结果就会变得凄惨无比。
伦格对阿莱克修斯的无礼似乎无动于衷,他只是循着自己的思绪缓缓开口,似乎在房间里的只有他自己似的:“军团的士兵必须轮流服役,我不希望看到我的军队的士兵因为年龄变大成为别人的笑话,更重要的是,罗马军团应该是由那些有着荣誉心的战士组成,而不是逐渐变得贪婪的兵痞,所以我依然保留了征集农兵的方式,而且你们不觉得现在已经快到那个时候了吗?”
“陛下您是说十字军?”
一直沉默的赫克托尔终于开口,看到皇帝向他微微点头,白化病人略微鞠躬又退了回去。
“各地的农兵军团要在不妨碍春耕的同时加紧训练,我只希望我们真的用不到他们,不过一旦需要,不论是法兰克人还是萨拉森人,我只希望让我们的敌人明白,从戴克里先大帝到巴西尔二世,罗马的皇帝们从来没有停止过让他的人民成为最强悍的士兵,现在他们面对也是一样,如果任何人敢于侵犯罗马,他们就会知道,罗马不止拥有坚固的城墙,也有最锋利的剑和矛。”
皇帝的话,让罗马大臣们在错愕的同时也为之激动,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皇帝正式把法兰克人称为罗马的敌人。
尽管多年来,与法兰克人的矛盾冲突已经到了不但兵戎相见,甚至你死我活的境地,但是在这之前,没有任何一位皇帝公然把法兰克人,特别是十字军与萨拉森人相提并论。
罗马皇帝们总是习惯一边和法兰克人较量,一边又和他们相互派出使者,然后就在这种纠缠不清中,很多事情往往最后不了了之。
可是这一次,皇帝似乎忽然下定决心的举动,让大臣们在意外之余也感到兴奋,虽然忽然下达农兵征集令让很多人感到不解,不过当明白了皇帝意图之后,大臣们不得不承认,皇帝在这个时候做出的这个决定,还真是抓住了最好的时机。
“原来皇帝的意图是这样,”坐在马车里的米蒂戈罗斯把手撑在额头上轻轻用力捏着,当他放下手掌看到坐在对面的侍从满脸的疑惑时,首席元老皱起了双眉“皇帝要让整个罗马变成一个巨大的军营,最主要得是,他要让所有罗马人都在他的危险下颤抖。”
侍从不解的看着米蒂戈罗斯,他不知道首席元老究竟在说什么,而且他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最好不要开口。
“皇帝似乎有意让各省的农兵成为新军团的后备军,”在安露蓓尔的宫殿里,警戒军团大臣凯拉维裘斯.莱索姆一边殷勤的为女主人递上切好的水果,一边试探着“不过如果这样,是不是会影响到所有的行省,甚至可能会印象到亲王殿下……”
“这似乎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阿莱克修斯的未婚妻。”安露蓓尔淡然的说,她一边伸手接过凯拉维裘斯.莱索姆递过来的水果,一边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这个仰慕者。
虽然做为阿莱克修斯的未婚妻,但是安露蓓尔却几乎很少和她的未婚夫见面,她更愿意在这座瑞恩希安给她留下的宫殿里独自享受自己那放纵却有舒适的生活。
凯拉维裘斯.莱索姆是安露蓓尔身边最忠诚的仰慕者,虽然这个年轻的警戒军团将军有时候未免过于浪荡,不过对于安露蓓尔来说,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好事,至少在享受到追求者奉承的同时,不必为一些可能会因此纠缠不清的麻烦烦恼。
“不过如果皇帝真的这么做,也许对阿莱克修斯来说,的确并不是件好事,”安露蓓尔看着莱索姆若有所思的神色,抬起光着的脚掌,用脚趾忽然在他的胸前轻轻一点“可是这对你来说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你不是一直希望让警戒军团成为真正的罗马军团,甚至可以和卫戍军一样,成为君士坦丁堡最有影响的军队吗?”
听到安露蓓尔的话,莱索姆的眼中闪过一丝激动,虽然警戒军团是做为被皇帝亲自授予旗标,和卫戍军同样担负着君士坦丁堡防卫的军队,但是莱索姆也知道,在罗马贵族们的眼中,警戒军团只不过就如同一群皇帝身边的猎犬而已。
“不过你说的对,如果真的那样,也许对阿莱克修斯来说,皇帝也许就不再需要他这个特里布斯的元老了,”安露蓓尔忽然坐起来,她伸手拖着圆润的下巴想了一阵,忽然向站在门外的仆人命令着:“准备一下,我要觐见埃罗帕西娅小姐,。”
说着,她兴冲冲的向着帷幔后面奔去,当她跑进去在女仆们的帮助下换着衣服时,又想起什么的从帷幔后面探出头,向正透过帷幔看着她隐约半露身姿的莱索姆说:“我亲爱的朋友,我想如果你走运,我这次觐见之后,也许就能为你找到一份新差事了。”
安露蓓尔的话让凯拉维裘斯.莱索姆不由心跳得激烈起来,他知道这位公主虽然随着玛蒂娜的去世似乎风光不再,甚至自从埃罗帕西娅进入圣宫之后,她还没有机会觐见那位未来皇后,但是他也知道,安露蓓尔在君士坦丁堡,还有有着颇深的影响。
这不止是因为她是保加利亚王国的公主,同时还是阿莱克修斯的未婚妻,更重要的是,在君士坦丁堡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流传着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那就是这位公主,似乎和皇帝有着某种若有若无的关系。
想到这里,莱索姆在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捷径暗暗欣喜,不过想起那个谣传时,警戒军团的将军,又不禁开始为自己的前途暗暗担忧起来。
虽然不太相信皇帝会为了这个把他如何,但是莱索姆还是隐约觉得不妙,毕竟和皇帝争风吃醋的结果,似乎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