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一九零年的初春发生的一连串的重大变故,让罗马人不由意识到了这一年的不同。
从科马吉尼的动乱到罗马皇后的突然去世,从随着地中海西岸传来的,关于十字军已经开始在西西里岛上重新建立起新的基地,很快就要开始渡海东征,到罗马人还沉浸在失去皇后的悲哀之中,就忽然面临要迎来一位新皇后的消息,罗马人早早的被这一年开始就出现的这些纷扰困惑着。
如果说迎娶埃罗帕西娅还是由于玛蒂娜的遗愿,可以被罗马人接受,但是伦格宣布新后身份的那个场合,和随后发生的事情,却又引起了罗马人更大的议论。
人们难以想象皇帝怎么能在宣布了要迎娶埃罗帕西娅的同时,下令屠杀了所有声称效忠埃罗帕西娅的罗斯人。
甚至在一些传言中,皇帝让他的新皇后亲眼看着她的那些忠诚的拥护者被君士坦丁堡军团蜂拥而上的军队,砍成了一堆碎片!
这样的传言让人们不禁对埃罗帕西娅的地位猜测起来,很多人认为皇帝之所以愿意迎娶她,更多是为了尊重玛蒂娜的遗愿,而也有些人认为,皇帝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警告那位看起来已经早早的以皇帝亲戚自居的行省总督,让他在自以为是的时候,能够清楚的知道,即便他的妹妹成为了罗马皇后,也应该知道遵循什么样的本份。
这样的谣言从君士坦丁堡一直传向内陆,从海上一直传向欧洲,一时间在罗马发生的那点事情,再次成为了引人注意的话题。
不过让人们感到意外的是,就在这种谣言四起,同时人们也在为罗马即将迎来新的皇后议论纷纷时,一位最可能会引起人们注意的人物,却好像凭空消失了。
甚至即便是那些追随她的海军将领和她那些彪悍的海盗,也找不到他们的首领。
阿赛琳身上盖着厚实的毯子,当午后的温暖阳光照到她身上时,她扭动了一下,然后把身子蜷在一起,象头猫似的缩在毯子里,同时嘴里发出了轻轻的低吟。
这个时候宫殿里暖暖的感觉令人昏昏欲睡,这显然也传染了阿赛琳,所以她睡的是那么沉,甚至连有人走进房间都没有醒来。
伦格默默的站在门口看着熟睡的阿赛琳,当罗斯人的哗变让罗马海军为之震动,甚至米利厄诺斯不惜被人怀疑的向伦格提出,要从海上进攻被罗斯人占领的兵营时,阿赛琳却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自始至终,这位堪称罗马皇后宝座最有力的竞争者都没有出现在人们面前,这让很多人觉得她不是已经彻底放弃了这个机会,就是早已有了把握。
甚至有人不禁怀疑,也许这位女海盗并不如她外表看上去那么鲁莽任性,因为如果因为罗斯人的哗变而导致埃罗帕西娅与后位无缘,那么最有利的,无疑就是这位已经得到罗马海军和众多中下层贵族支持的女海盗了。
不过,让那些如此臆测的人颇为意外的是,即便是在平息了罗斯人的哗变之后,伦格正式宣布埃罗帕西娅为罗马帝国的皇后,阿赛琳也一直没有出现。
而且据对安露蓓尔还算熟悉的一些宫廷贵妇说,那位女海盗已经早早离开了安露蓓尔的宫殿,至于她的下落,却没有人知道。
在常年被博尔普鲁斯海峡中的海水冲刷的峭壁上,一座宫殿静静的矗立在海峡的右岸上。
虽然这个时候的海风刺骨的寒冷,但是每当中午的时候,天气就会变得格外的好,温暖的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照进房间,那时候甚至会有一种如同置身夏天那种充满慵懒的气息中。
伦格的嘴角挂着一丝浅笑望着窝在靠椅里,蜷成一团的阿赛琳。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女海盗,即便是对这个女人比任何人都更加熟悉,但是他和其他人一样,印象最多的还是她那种令人难忘的气势和那种迷人的身神采。
如同现在这个样子的阿赛琳看上去缺少了一丝平时的强硬,却无形中多了少许的娇憨,看着她那种在睡梦中发出轻轻呓语的样子,伦格不禁为自己的能拥有这样一个女人,从内心中感到幸福。
他走到靠椅边坐下来,当他的手指轻轻碰触到阿赛琳的肩头时,阿赛琳的眼睛忽然睁开。
她的眼睛盯着眼前的伦格,在沉默一会后,她抬起手,用略显粗糙的手指指尖轻轻触摸着伦格的脸颊。
房间里弥漫着一种由无声沉默编织的幔帐,那幔帐好像把两个人完包裹在其中,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无声的望着对方。
一阵略显吵闹的“吱吱”叫声从房顶传来,几只在城堡里驻窝的麻雀一边叫着,一边在房顶的横梁间飞来飞去。
它们的吵闹声似乎惊扰了正在享受着这难的的平静午后的两个人,他们抬起头看向房顶,当阿赛琳习惯的要抓起身边的长剑时,伦格俯下身按住她的手。
“随它们去吧,它们现在不也是很幸福的吗?”伦格轻声说,他和阿赛琳并肩坐在一起,抬头看着在横梁间不住飞翔鸣叫的麻雀“有时候我们甚至还不如它们,至少我无法让自己随意的离开我的那个‘巢穴’。”
“如果你愿意,就可以做到,”阿赛琳微微翘起下巴看着伦格,然后她又有些无奈的摇起了头“不过你现在肯定是不愿意离开那个巢穴的,还有什么比罗马皇帝这样的巢穴更能吸引你的呢。”
“可是你呢,你又为什么不离开这里?”伦格把阿赛琳轻轻按在身下,认真看着这个美丽女人那轮廓分明的美丽容貌,当他看到阿赛琳透过他的肩头,望向房顶那些飞翔的麻雀的眼神时,他俯下身子,微微吻在那双让他着迷的眼睛上“对不起,阿赛琳,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呢?”阿赛琳有趣的看着伦格,她脸上挂着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让伦格看了为之痴迷,尽管已经拥有了这个美丽的女海盗,但是伦格却在心中隐约有着一种无法触及到她内心的错觉。
似乎在阿赛琳那对他爱得无比深切的内心世界中,总有着一块他始终无法图及的地方。
“也许我不该让你到君士坦丁堡来,你从来就不属于这里,这里的一切只能让你感到窒息和不自在是吗?”
“我从来没喜欢过君士坦丁堡,”阿赛琳用双手抱着伦格的脸颊认真的说着,然后她接着笑眯眯的说“不过我也并不反感这里的财富珠宝,你知道一个海盗的贪婪是很可怕的。”
“也许我真的不该把你们带到这里来,这座城市看上去令人神往,可是对你们来说,就如同一座坟墓。”
伦格做起来靠在椅背上,透过狭长的窗子看着远处的海峡。
“玛蒂娜那么年轻,甚至她的一生还没有真正开始,就被埋没在这座城市里,她换来了一个显赫的称号和豪华的坟墓,但是这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至于埃罗帕西娅,我不知道让她成为罗马皇后是不是个错误,她和你一样,如果把你们关进圣宫约束起来,也许有一天就会失去属于你们自己的那种东西了。”
“可是你还是把她关进了圣宫,”阿赛琳略带愤懑和惋惜的说着,然后她抬起两臂揽住伦格的脖子,一边轻轻亲吻着爱人的额头,一边轻声安慰“你不用为这个感到自责,甚至即便是我,难道不是因为爱你才留下来的吗?我没有进入圣宫,可我一样没有离开,不是吗?”
“对不起,”伦格再次轻声低语,他把阿赛琳的身子微微托起放在怀中,搂着她那健康柔韧的腰身,伦格发出充满歉意的低吟“是我的爱困住了你们,是我让你们没有办法自由的追求你们的梦想,我把你们约束在身边,只为了怕你们离我远了就再也抓不住了,这是我的自私。”
“伦格!”阿赛琳一把抱住伦格的头,让他和自己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你不用为这个自责,你知道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厄勒冈的阿赛琳只会听从自己的命令,我是自己的主人,所以爱你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阿赛琳用力抓着伦格的肩头,她知道自从玛蒂娜死后,伦格陷入了一种对自己的自责之中。
当别人,甚至是做为父母的老贡布雷夫妻都认为,伦格是因为夺走了母亲的生命,才不肯见亚历山大时,不论是阿赛琳还是埃罗帕西娅,却都深深的明白,她是因为内疚才不能面对自己的儿子。
孕育王朝,这个重担也许对玛蒂娜来说太过沉重了。
也许就是从第一次听到伦格赋予了她这样使命那一刻起,那个原本怯懦的小女孩就已经开始为这个她为之骄傲的“使命”改变自己!
从一个永远依靠丈夫的小妻子,变成一个令罗马的权贵们都为之畏惧的皇后,玛蒂娜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只因为她牢牢的记着伦格赋予她的这个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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