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拉姆.努拉多斯一个人坐在拥有着罗马风格的大厅里,望着面前那些神情恍惚,局促不安的锡斯城的法兰克和罗马富人们,他的眼中闪动着有趣的神色。
让那些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从听到关于那位圣子居然安然无恙的回来那一刻,努拉多斯的脸上就一直露着这种让他们费解的神色。
听着城外由远及近的欢呼和一阵阵越来越响亮的“凯撒”的呐喊,那些富商和行会首脑们的脸上已经开始变得一片苍白,他们相互对视着,从别人的眼睛里他们看到了自己心中的懊悔,恐惧和胆寒,同时随着一个个的眼神不住闪烁,他们也纷纷看到了别人内心中和自己一样闪动的念头。
“你们是不是在后悔选择错了效忠的主子?”一直兴趣盎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无声戏剧的努拉多斯忽然开口问着,他有些费力的用力一跳,从比他的双腿高出一截的椅子上跳到地上,同时他慢慢的从身前那些比他整整高出一个头还要多的人们面前慢悠悠的走过去,当人们和他那双看起来似乎可以看透他们内心的眼睛接触时,人们都不由自主的垂下眼帘。
“或者现在已经有人开始在想是不是依然还能向那位子爵大人重新效忠?”努拉多斯好笑的看着一个脸色已经开始变得涨红起来的老人,他记得这个人是锡斯城里一个很大的富商。
说起来克尼亚人虽然统治了这片土地,但是长期来游牧民族的习惯令他们对骑马驰骋比对赚取金钱更感兴趣,事实上对克尼亚人来说,一个只会守着一大堆金币的男人,是最没有出息的。
于是,赚钱这种在克尼亚人看来最没出息的行当,就轻而易举的成为了留居在这片土地上的罗马人和法兰克人谋生致富的专业,随着岁月的流逝,克尼亚依然在这片土地上纵马驰骋,而法兰克人、罗马人和一些虽然不多,却十分机灵的犹太人,却成为了真正拥有财富的富豪。
“也许你们当中已经有人在想着现在就冲出去,大声宣布你已经拘捕了所有试图颠覆子爵大人统治的阴谋家?”努拉多斯转身问着其他人“说不定你们还会认为,如果这样甚至不但会得到那位大人的原谅,甚至可能还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是吗?”
“说的对!”一声呐喊忽然从努拉多斯身后响起,随着这声呐喊,那个他刚刚逼问的法兰克老人突然以罕见的敏捷猛扑了过来!
努拉多斯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撞倒在地上,伴着一声痛苦的哼声,他觉得自己的胃口上一阵火辣辣的钻心疼痛!那个顶在他胸上的膝盖就好像要把他的胸膛压碎似的拼命向下压着!同时四周已经一片混乱!
突然暴起的锡斯城富商们呐喊着从身上拔出暗藏的武器,这些平时为了安全随身隐藏的武器这个时候成了行凶和谋杀的凶器!
几乎就在努拉多斯被按倒在地的同时,几个商人已经突然冲向大吃一惊的罗马随从,尽管那几个随从立刻醒悟过来,并试图抵抗,同时他们的嘴里发出了高声呼救,但是突如其来的袭击却让他们根本来不及拔出武器,只一刹那间,那些人就已经血肉模糊的被砍倒在地!与此同时,等待在院子里早有准备的富商们的仆人们已经呐喊着冲向院门,就在走廊里的罗马士兵听到呼救,冲进房间时,他们看到的是已经被那些眼中闪动着可怕光芒,嘴角不住颤抖的富商们劫持了的使者大人,同时伴随着院子里响起的混乱,卫兵们惊恐的听到了一阵高声欢呼:
“上帝保佑圣子,锡斯城属于子爵大人了!”
院子里的欢呼声令罗马士兵脸色立时变得惊慌起来,他们一边紧紧包围着劫持了努拉多斯的那些富商,一边紧张的派人冲到院子里试图从那些仆人手中重新夺取已经被占据的远门,但是随着一阵低沉震动的轰鸣,他们看到了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向着这座罗马使者居住的院子走来,透过大敞的远门,那片人群的影子在地上向前延伸,就如同一片乌云般迅速穿过院门,来到了他们面前!
脸色惨白,满头汗水,但是即便如此,为首的罗马卫队长却依然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他的嘴唇紧绷在一起,看着对面那只需要不停的向前走来,就足够把他们这些人彻底淹没的人群,卫队长向着自己只有十几个人的手下发出了一声高亢有力的命令:“列阵,罗马人!”
“轰!”几乎是同时,守在房门前的罗马士兵整齐划一的向前用力迈出步子,他们的身子相互交叠的贴在一起,排成紧密的一排,在手中的盾牌如一整片鱼鳞般交相重叠的排成一道坚实的盾墙时,他们手中的长剑也高高举起,透过盾牌间凹下的缝隙指向对面,一时间这些罗马士兵如一道结实的墙壁般坚定的阻挡在远远超出他们人数的人潮面前!
“罗马!”
随着整齐的呐喊,这些已经深陷重围的罗马卫兵毫不犹豫的向前迈出走向死亡的一步!
“凯撒!”
几乎是同时,一队和这些卫兵身穿相同的盔甲,披着同样鲜红的披风的罗马士兵立刻出现在他们面前!
相同的阵型,相同的盔甲,同样高亢的呐喊,却远超对方的人数!霎时间,两队出自同一国家,受过相同训练的罗马精锐,拔剑相向,血战将起!
寂静,一片难言的寂静!
即使有这么多人,整个院子里依然寂静的可怕,除了人群中因为紧张而响起的粗重的呼吸和兵器盔甲轻微碰撞的声音,没有人发出一点声响!
赫克托尔淡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的嘴角始终挂着的一丝冷笑这时已经完全凝固住了,他那双透明如水晶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两队对峙中的罗马人,同时他小心的看向身前的伦格。
“这是第一次……”赫克托尔的心里喃喃的自语着。
第一次!第一次为了伦格.朱里安特.贡布雷子爵,罗马人之间发生了激烈的对峙,以至两队完全忠诚于帝国的精锐军人,拔剑相向!
“我的大人,你要往何处去呢?”
看着伦格的身影,赫克托尔心底里不由自主的问出了这句耶稣基督对圣彼得说出的那著名的箴言。
“住手!”
一个平静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个声音稍微显得有些沙哑,而令人意外的是,随着人影晃动,几个法兰克商人劫持着努拉多斯走出了房间,而阻止即将发生的自相残杀的,正是被劫持的努拉多斯。
伦格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这个比侏儒高不了多少的矮个子,从他那硕大的脑袋上,伦格可以猜测到这个人在少年时一定有过可怕的遭遇,而关于罗马人从很早开始就用刻意炮制畸形的人来充当宫廷小丑的传言,这时也在伦格的头脑中飞快掠过。
看到自己的主人出来,脸色严峻的卫队长立刻调转剑尖,他的长剑遥遥对着劫持着努拉多斯的那个商人,一双眼睛不住的在这几个人身上闪动着,随时寻找可以解救下主人的机会。
“好了,法拉弥斯,一切都结束了。”
努拉多斯神色平静的向着自己忠实的卫队长轻轻一笑,他先是轻拍了一下紧紧勒在他脖子上的那只手,在稍微得到了一点宽松之后,他微一侧头看着始终沉默的看着这一切的伦格有些艰难的“呵呵”一笑:“我想您一定就是耶路撒冷的守护者,拥有圣子之名的贡布雷子爵大人了。请原谅我只能这样和您说话,这真是有点失礼了。”
“我更希望称自己为一个罗马农兵,”看着那个因为被比他高出一截的人勒住脖子,而不得不踮起脚尖才不会窒息的宫廷小丑,伦格的眼中没有露出丝毫的轻视“所以我更愿意用罗马人之间的方式来解决这一切。”
“当然,不过我想您可能和法兰克人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难免沾染上一些他们那种野蛮习惯,哈哈……”似乎认为自己开了个很好笑的笑话,努拉多斯发出一阵大笑,但是随着脖子被用力一勒,他的声音立刻在他的喉咙间嘎然而止。
“所以我更愿意和你好好谈谈,”伦格一边说着,一边越过挡在自己面前的罗马卫兵,向着对面那些依然紧盯着自己的罗马士兵走去。
随着他缓慢迈动的脚步,院子里那种压抑的平静变得更加沉闷,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已经越过中间空地的伦格,当他的身子轻轻递在那些罗马士兵的剑尖上时,一阵无法压抑的抽气声从人群里响了起来。
“听着,”赫克托尔低声向身前的那些罗马卫兵吩咐着“如果任何人想伤害大人,就立刻射死他!只要大人安全,你们可以射死对面的所有人!”
短暂的对峙,伦格的眼睛和盯着自己的罗马士兵的眼睛毫不回避的对视着,他看到了那个士兵眼中的杀机,也看到了他那勇敢的坚强。
这些都是真正的罗马士兵!伦格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我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士兵!
“请大人过来,我们说好了,要用罗马人的方式。”努拉多斯似乎带着一股嘲笑般对他的卫兵吩咐着,同时他微微抬头讥讽的对劫持他的商人问着“难道你反对我们用自己的方式谈判吗?”
“哼!”商人愤怒的松开勒在努拉多斯脖子上的手,可又立刻把长剑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看着慢慢收起武器的士兵,伦格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一刻对他来说是多么漫长,尽管早已经经历过多次的生死,但是他依然感到了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
“你叫什么名字,士兵?”在和那个士兵错身而过时,伦格忽然停住脚步回头问着。
“裘墨利,大人。”士兵声音平静的回答着,这时他的眼中掠过了一丝一闪即逝的敬佩,然后他似乎宣示什么似的,举了举手里的武器。
“很好,裘墨利,也许你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近卫军”伦格淡笑一声,转身走到了努拉多斯面前。
“您已经开始为扩充您的近卫军做准备了吗?”努拉多斯笑呵呵的问着,他现在看起来十分随意,似乎根本没有成为一个俘虏,至少看上去不象个俘虏。
“在下雨前补好房顶,要比在雨中哭泣更聪明。”(此希腊言喻,相当于中国的有备无患)伦格轻笑着回答,他不能不承认,自己的确被眼前这个长得有些畸形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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