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尽管还没到四月,可是沙漠里中午的阳光已经变得十分可怕了。所以当看到低着头笼罩在一片遮头巾下,如同一支庞大的送葬队伍的军队之后,克里福德的心里不由自主的泛起阵阵苦涩。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他的身后传来,看着逐渐靠近的的黎波里旗帜下的雷蒙,克里福德调转马头走到城门下的阴影里等待着。
“如果你能等我见过国王之后在出发,也许就会有个新的命令。”雷蒙简单的说明了来意“这个时候去进攻一个基督徒的领地是在犯罪。”
“我只是在遵守国王的命令,而且大人你说的犯罪也是在指责国王。”克里福德严肃的纠正着,然后他的口气一缓微微发出一声叹息:“陛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且萨拉丁也许并不如我们猜想的那么可怕……”
“可是我和他打过仗!我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可怕!”雷蒙打断克里福德,焦躁令他的声音像是从嘴里蹦出来似的“我们都知道这是错误的,不是吗?!”
克里福德看着雷蒙已经灰白的头发微微出了会神儿,他无声的摇摇头,稍一行礼拨转马头向着队伍前方驶去。
“上帝已经抛弃我们了,”雷蒙干涩的声音在喉咙间滚动着,突然他的身体不由一晃,在身边侍从的搀扶下才没有栽下马去“去王宫,但愿还来得及。”他微弱的声音里透着坚决,随着用力调转马头,雷蒙带着自己的队伍向克里福德相反的反响疾驰而去。
丕平心情不佳的驾驭着自己的战马在旷野中随着前面不时扬起的旗帜前进,后退着。
他觉得自己似乎就要爆发了,而据他所知和他有着相同想法的人实在不再少数。
做为一个伟大的骑兵,丕平有着天生的骄傲。当他风驰电掣般掠过那些步兵的时候,不论是否会引起他们反感的咒骂,他都会让自己的战马在身后掀起一片烟尘。当他从那些女人身边掠过时,他会让自己的坐骑踩着最优美的步子,吸引得那些女人对他暗送秋波。
而这一切则都取决于骑兵那在阵前对敌时的勇敢和威力!
他们可以端着手里的骑枪以锐不可当的气势冲击敌人的阵型,也可以用可怕的如旋风般的速度追击逃跑的敌人,这就是丕平和大多数人心目中骑兵的影子。
但是,令他们愤懑的是,当他们用最狂热的激情期待的时候,带领他们训练的那些骑士团的老骑兵们却莫名其妙的开始教授他们那些撒拉森人,突厥人,甚至埃及土人才使用的方法。
他们让他们随在那些蹩脚的骑射手身边充当他们的护卫,虽然那些射手往往在快速的奔跑中有的连弓箭都拿不稳。而更让他们觉得意外的是,那个让人看着就不由畏惧的赫克托尔骑士居然命令他们下马步行,这彻底伤害了骑兵们的尊严!
这些日子来,丕平和他的同伴总是被要求带着一柄令他们讨厌的木铲,往往当他们的冲锋训练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时,随着一个特殊号旗的生气,他们就必须尽快放缓马速,然后下马用那个木铲铲起大片大片的干硬的沙土,直到当他们以为是在为什么人挖掘坟墓的时候,那个赫克托尔才会让他们停下,可接着他们就被立刻赶上马背,拖着疲惫的身体先前狂奔。直到在看到那个“可怕”的号旗……
“我相信大人一定会很愿意看到我这种训练的。”赫克托尔穿着件无袖的亚麻短衫,不过虽然他的身体不畏寒冷,可是他的头上还是为了避光带着顶帽檐很宽的高顶草帽,这让他看上去就好像地里驱赶乌鸦的稻草人。
“也许大人想看到他的军队是威武的骑士而不是一群突厥野蛮人。”尼曼基鲁斯看着远处时分时合的军队有些担忧的说,可接着他的声调变得兴奋和狂热起来:“不过我的确没有料到似乎看到了罗马军队的影子。”
“一名将军永远也不能说‘我没有料到’。”赫克托尔似乎是在开玩笑的看着尼曼基鲁斯,可是他脸上的严肃却让他身边的前罗马军人的心底一阵震颤。
“我相信伟大的《将略》也正是为我们这种‘没有料到’才写成的。”赫克托尔继续漫不经心的对尼曼基鲁斯说着,当看到顺着远处道路行来的几骑人马后,他微微招呼同伴,向那面独特的用边沿上的拉丁经文包围的红色黑十字旗迎去。
“大人,如果我是你的敌人,我想这个时候正是袭击你的最佳时机。”赫克托尔见面后的第一句话立刻引起了伦格身边几个护卫的警惕,他们不由自主的握住腰间的长剑戒备的看着对面的白化病人。
“如果你想杀掉我,那就不该把你的意图说出来,我可是经过一位伟大的骑士训练的。”伦格轻松的跳下马背,他挥手示意赫克托尔跟在自己身后,向那些正在训练的骑兵走去。
“大人,我是在提醒你,”赫克托尔有些不快的看了眼伦格,当他看到伦格的注意力似乎完全被那些骑兵吸引后,他不由略皱双眉继续说到:“大人,我相信一支对您来说更加强大安全的随身军队是必不可少的,要知道在罗马的历史上……”
“在罗马历史上,曾经有二十二位皇帝是被刺杀的,对吗?”伦格突然停下来回头看着赫克托尔“我的朋友,如果上帝注定要我死在某个刺客匕首之下,即使是最坚固的盔甲也不可能保护我的身体。”
说完,伦格大步向着最近的一个骑兵走去,当看到那个骑兵的脸时,他笑了起来:“我想你叫丕平吧,我认识你!”
“大人!”一阵欢呼霎时响起,闻讯而来的骑兵立刻把伦格包围在了中间。
“也许,这些士兵就是大人的铠甲吧……”看着那些聚拢在伦格身边的骑兵,赫克托尔不禁发出轻轻的感叹。(未完待续)